到岸

    到岸

    “总之,现在暂定的是,李馨出二十五万,爸妈出六十万,我出二十万,不够再出。m.yiwuwenxue.com”君樾道,“你尽管申请美国学校,拿到就去读,再贵的也能读。”

    “……”汀也纠结了一会儿,也不想矫情,只实话实说,“收你的钱让我觉得很怪。”

    君樾往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读书的钱,别想着之后还要还我,不要有这种压力。”

    “我知道……”

    汀也捂着额头躲他,往沙发上拱了几下,眨眨眼睛,有点想哭。

    不过当然是没哭,因为君樾在那边盯着她道:“这也要感动?感动的话可以亲我。”

    汀也抄起枕头就抽他。

    *

    苏向晓和楼矜的婚礼在国庆如期举行,楼矜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不顾苏向晓羞愤欲死的阻拦,无比自然地给汀也和君樾双双发了请帖。

    汀也和君樾那厢也欣然赴约,根本不把之前的小打小闹当一回事,即使知道她就是始作俑者。

    苏家长辈气度不比她二人,誓约环节过后便提前离座。新婚夫妇显然不惯着他们,跟司仪打了个手势后,乐队上场,bg古典乐摇身一变成了摇滚现场。

    汀也在嘈杂的电音中附在君樾耳边说:“我就说楼矜这人其实很有意思。”

    不是说她外表营造出来的爱玩丶个性那方面,而是说她内核有一种对任何事物极度蔑视的态度。这样的人会接受苏向晓的“结婚威胁”,实际上也很耐人寻味。

    “看出来了!”君樾回她。

    汀也快要笑死,这可能是君樾第一次这么大声跟她说话。

    楼矜将头纱往后拢了拢,拿过麦就说:“各位女同志们注意,大家靠过来,我要扔捧花了。”

    她的伴娘团和在场的女孩子们都欢呼了一声,然而没人围拢在舞台周边,全都站得远远的。

    随后楼矜就掏出一个包得层层叠叠,丝带系了好几个来回,圆滚滚的捧花。

    “很难说是蹴鞠还是炸///弹。”君樾评价。

    楼矜哈哈大笑几声,将捧花如铅球一般投掷了出去。

    新郎在一旁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

    她扔的方向很正,直直地就往汀也这附近过来。

    即将接到捧花的女孩子们四散而去,如同被投石入水惊动的鱼群。

    ——这年头哪个年轻女生会放着大好日子不过,想不开要结婚啊?!

    汀也跟着逃了。

    捧花,直接落到了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不动了。

    台上的楼矜拿着麦挑眉问苏向晓:“怎样?这算不算个两分球。”

    *

    婚礼后期有多混乱要多混乱,光是摇滚乐队远远不能满足楼矜大闹一场的兴致,后来还来了dj上台搓盘,每桌派发了啤酒和威士忌,大屏幕滚动播放了苏向晓从小到大的少爷影像记录,包括在高中寝室高歌的珍贵视频资料,现场当事人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在司仪丶dj丶乐队和楼矜的倾情邀请下,新郎不情不愿地在现场又将同样的歌唱了一遍。

    汀也一开始也跟着玩,到后面也实在是累了,和君樾一起出去透气,向他感叹道:“楼矜姐是真行啊。”

    君樾看得透彻:“苏向晓是陪她疯玩最后一次。她嫁进苏家,日后事事都受掣肘,什么都得照规矩来,不会再有这样折腾的机会。”

    汀也愣了一下,几秒才回神:“原来是这样。”

    “那之前针对越乾的那件事?”她问。

    “楼矜本来收了另一家机构的钱,为的是等越乾筹备ipo的时候通过舆情狙击上市。”此事来龙去脉苏向晓已经向他私下告罪并解释过,君樾知道得很清晰,“但苏向晓迫她婚前收线,金盆洗手,所以她提前闹了这么一通,算作交差,给那边赔了点钱,也只能不了了之。”

    负面舆情这个事,本就是对付上市期的企业最为精准,而且需要精心筹备,节奏密集。

    这一回属实是玩闹性质了。

    他这么一点拨,汀也也反应过来。

    “那她岂不是砸自己招牌?”

    “反正也不做了。”

    君樾不抽烟,但爱玩打火机,一下下旋着开关,在叮然弹响中突然发问:“你怎么不接捧花。”

    汀也想起刚才的局面,忍不住大笑:“谁要接那个!你看大家都在跑啊。”

    “因为看到别人都不要,所以也不要?”

    汀也觉得君樾有些过于忧愁了,擡手捏了捏他耳朵。

    “没想这么快就结婚啊,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很早?”

    君樾认真思考了一下,说:“结婚不存在早或晚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