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这点事倒了大霉,他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燕凌,见她一双眼睛像冰一样冷,立马十分殷勤地抬腿在前面带路:“殿下关心侯爷,这是极好的事,您请往这边来。”

    武恩侯住在侯府的北面,离燕凌的院子并不算近,所以当他的房门被一把推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是燕凌杀了过来。

    燕凌看着武恩侯披着一件外衣走了出来,他生的又高又瘦,但人长的却不是很好看,如果硬说也只能算有几分清秀,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是那种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疑惑,又夹杂了几丝恼怒,但这最后都化为了低头一拜:“程郡见过公主殿下。”

    武恩侯程郡,字席容,为羽林卫大将军程戚独子,师从陬言先生。

    燕凌走了进来,她围着程郡转了两圈,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驸马不是头疼吗?又何必多礼?”

    程郡把胳膊从燕凌手中抽了出来,他的目光浅浅地在她的头顶上滑过了一瞬,华庆公主没戴凤冠,头发有几分散乱,想来是已经准备休息了,却又为何又跑到自                                                己这里来?

    他并不认为燕凌到这里是因为自己新婚之夜难以独自安寝,她从北荒归来不过一年,就又被皇帝嫁了一次,想来再怎么温柔贤淑,心里总不会特别痛快,而他被迫尚公主,也实在提不起兴致哄她,还不如暂且各居一处,两厢安好。

    所以程郡对燕凌的到来并不是非常理解,他由衷地认为自己这个决定并不算错,而燕凌却在大半夜说都不说地闯进他的屋子,这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他的眼神朝燕凌后面的汪祥看去,但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燕凌截断了。

    “你们都下去吧,”她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看上去很像是一个温婉美人,“本宫与驸马有事要谈。”

    门口的下人几乎是瞬间就散开了,汪祥低着头,一边退一边把房门紧紧地合上。程郡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心里不悦,看着燕凌像进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地坐在桌子旁,还拿起了自己那套胭脂红竹纹杯喝水。

    “夜已经深了,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程郡站在燕凌的身边。看上去很想把她请出去,“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不如明天再处理,殿下劳累一天,应该早些歇息才是。”

    燕凌抬起脸来,在心里默默惊叹,眼前这位武恩侯居然能把新婚之夜丢下新娘不理这么不要脸的一件事说的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盯着程郡,盯得他退后了几步,这才笑着说道:“侯爷身体有恙,本宫这个做妻子当然是要过来贴身侍奉。”

    程郡忍住反驳的冲动,一个端着架子的公主说来服侍夫君,基本和鬼话差不多,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装出一副疲乏虚弱的样子,哑着嗓子开口说道:“臣怎么敢劳动殿下,而且臣之前已经服过药了,不怎么需要人,殿下不如也及早休息,明天早上起来还要去给家父家母上香,府里的人也要来拜见。”

    燕凌把那只胭脂红的杯子拿在手里把玩,她拿的不怎么小心,看的程郡心惊肉跳,只想让她赶紧放下,燕凌笑盈盈地看着他,把那漂亮杯子滚在桌子上乱转:“侯爷是不需要本宫侍候,还是不想让本宫侍候,更或者是对陛下不满,所以故意不亲近本宫?”

    程郡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他心里对皇帝不满,其他人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挖开他的心看一看?,他师从大儒却一直不入官场,为的就是远离皇子们的纷争,他父亲当年已经在皇子们中间冒过一次险,选了一次人,挣下一份家业,难道子孙们还不能安安稳稳当个富贵闲人?

    皇帝叫他尚公主,他尚了,但他身体不好,连新婚圆房都做不了,至于其他事,陛下就是想让他干,他这身子骨也受不住,所以也不能怪他。

    “殿下这就冤枉臣了,陛下一向待臣优容,臣怎会对如此不知好歹去对陛下不满,”程郡说的十分诚心诚意掏心掏肺,“臣只是身体不康健,实在——”

    “嘘。”

    燕凌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她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既无辜又邪恶:“我也对陛下不甚满意,所以想求侯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