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纱帐下,一个模样俊俏的奴婢正端着一壶酒水穿过窄窄的廊桥,旁边的屋子都紧紧关着房门,只有尽头处有一扇门半开着,从里头露出了些许昏黄的光亮。m.dermstem.cc
越靠近,越能听到悦耳的琵琶声传来,奴婢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把酒水端了进去放在桌子上,然后悄无声息地低头退出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小心翼翼地关了起来。
她一走,桌子旁的女子就笑了起来,她长的极为艳丽,一身红衣衬的她肤白胜雪美若天仙,她随手倒了一杯酒,仰头灌进了嘴,然后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瞧瞧这里的丫鬟,天天和做贼似的,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她对面是个抱着琵琶长相俊秀的美男子,如果季准在这里,他就会认出这个眉梢眼角尽是风流的人就是他酸了好几天的流仙楼乐师韩莲生。这位得了公主青睐的韩乐师轻轻一拨琴弦,冲着那艳丽的姑娘抛了一个媚眼:“罗织,你在这里都待了多少年了,居然还没有习惯吗?”
罗织皱了皱鼻子,脸上露出了点厌烦的神色:“谁能习惯呢?若不是爬到这个位置,想聊天都得看看时辰,不知道多少人都憋的发疯呢。”
她抱怨了一两句,又媚眼如丝地看向对面:“不过你倒是好运气,才来了不到一年,居然被长公主看上了,怎么样,殿下对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韩莲生抱着琵琶,烛火照亮了他一半的脸,但另一半却隐藏下阴影之下,他随手捻了捻琴弦,然后让它发出了一个尖亮的叫声:“殿下身边不缺人侍奉,不过我想,我长的应该还不错,殿下貌似挺喜欢我。只是她好像有位爱慕者,看上去很能拈酸吃醋,希望不要缠的公主没空来接我——不然我怎么好出去逛。”
流仙楼里的伶人皆不可外出,除非是贵人来接或者得到了掌柜的首肯。可掌柜哪是普通人能见得到的,只有八花魁才有这份殊荣。
除了八花魁,楼里还有十六个一等伶人,二十四个二等伶人和数不尽的普通伶人,他们都由不同的管事照管着。他们等级不同,挣到的银子也就不同,自然得到的待遇更是不同。八花魁的权利最大,她们可以挑选客人,还可以叫低级的伶人进自己屋子服侍聊天——流仙楼一向是禁止伶人们随意串门的,所以很多人只能和自己的丫鬟说上几句,而这里的丫鬟们一向乖觉,她们大部分时间只充当一个应声的工具。
而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女人就是八花魁之一,罗织今年二十多岁,已经在流仙楼待了十年,这里如花一样的男人女人来来去去,可她却一直都在。据说曾经有人想要赎她,却被她自己拒绝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罗织在此可谓是根深蒂固,不仅其他花魁,连邢掌柜有时都得给她个面子。
权利大了,自然也要享受享受,罗织最爱美人,经常把中意的伶人叫到屋子里来,只要不闹出事,很多人对这种事可以说就当不存在,毕竟罗织还算大方,就算只是坐一坐,被邀来的人也能喝几杯美酒,吃点贵价的果子点心。
而韩莲生就是她新看上的美人,这个乐师生的俊美,气质又文雅,虽然他的琵琶并没有弹的顶顶好,但他那双多情目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小小的缺憾,而且他虽然有时说话略显刻薄,但并不尖酸,甚至可以说有点幽默,是个十分适合玩玩的好伴侣,如果公主没有看上他,那就更好了。
罗织不敢从长公主的嘴里抢人,只好经常叫韩莲生过来聊聊天排遣寂寞,现在她听说公主居然还有其他人,不禁兴致勃勃地打听了起来:“哦,难道公主会听他的吗?我们的小莲儿不会被公主抛了吧?”
“怎么会呢,那人长的一般般,还不如我好看。”韩莲生微笑地看了看她,“况且殿下是什么样的性子,旁人怎么能管的了她做什么。”
“他是个什么身份呢?另一个伶人?还是家世清白的郎君?我想他地位应该不怎么高吧?毕竟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损失,如果是贵人,他会轻易放过你这个碍着他眼的人?”
韩莲生嗤笑一声,他语气里带着一点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小官罢了,公主能一时兴起亲近他,那也能一时兴起亲近我,在殿下眼力,他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他如何敢对我怎么样,那不是惹公主不痛快?”
罗织十分好奇这个公主手上的小情人,可韩莲生对此却没什么了解,这个风流的男人皱起了眉头,言语里多了几分抱怨:“我好不容易去公主府一趟,还要打听别人吗,公主府的仆人们可不由着我使唤,说不准我前脚问完,后脚就被禀报给殿下了,若是让贵人觉得我多嘴多舌,到时候你难道能为我求情不成?”
这话一出,罗织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她妩媚的狐狸眼水盈盈地看向韩莲生,声音甜的像刚酿出来的蜜糖:“不过是白问问,有什么可生气的,这里这么无聊,谁不说些外面的事情解闷,好啦,还不快坐过来,咱们一起喝杯水酒。”
韩莲生露出了一个笑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