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怪他自己。
昨天他从燕凌的屋子里出来以后,脑子就像一块烧红的铁板被泼了一盆冷水。季准十分清楚,燕凌虽然可能会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但只要他想收获一些感情,那她一定会立刻嫌弃地把他扫地出门。而这次他无疑做的更过火了一些,他居然拒绝了燕凌的示好,以燕凌的性子,她应该绝不会再让这个行为发生第二次。
季准之前喝的那点酒随着他不甚愉快的心情又翻腾了上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挫败了,燕凌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他只好努力想要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但每一次他觉得燕凌离他又近一点的时候,燕凌就会狠狠把他推个跟头,告诉他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季准十分丧气地垂下了头,他对燕凌毫无办法,甚至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后第一次产生了怀疑的态度,他可能太过自信了,季准无奈地想,他之前一直隐隐约约地相信,燕凌对他是有好感的,甚至在踏出她的闺房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他曾坚信只要对燕凌好,那她一定能感受的到自己对她的喜欢,但现在这件事却要重新开始审视,虽然这可能是个难以让人承认的事实,但他好像确实不怎么讨燕凌的喜欢。
季准陷入了一种让人不悦的迷茫,他想起燕凌对自己的一再告诫,让他千万不要真的喜欢上她,但他还是傻乎乎地钻进了温柔乡,不,可能还算不上温柔乡,燕凌只需要笑着看他一眼,他就会立刻丢盔弃甲,想要站到她身旁去了。
但燕凌大概是不需要有人站在她身旁的,季准想起她曾经玩笑般地问他有没有被别人看上做乘龙快婿,她脸上的表情那么轻松,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有其他人喜欢自己。而他呢,见韩莲生第一面只觉得妒火中烧,恨不得让这个人这辈子都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感到一丝怨恨,明明是燕凌先招惹的自己,难道该怪他太认真了吗?难道错全是自己,而安国长公主就没有一点点的错吗?如果有一天他俩跪在神佛前对质,是她的罪重一点还是自己的罪重一点?
季准痛恨他现在的心态,不论是家里父母还是学院师长,每个人都教他中正平和,可他现在却满腔牢骚,心里存着许多不为外人道也的阴暗想法。他冷着脸坐在澡桶里,几乎是一桶水凉透了才爬了出来,他胡乱擦了头发躺下,却依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果然这么折腾了一夜,等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季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耳朵里仿佛听到有人叫他,但他眼皮重的很,挣扎了半天也睁不开,过了一会儿周围嘈杂的声音没了,他又立刻坠入了梦境之中。
燕凌听说季准发烧的消息脸色不禁沉了一下,季准向来看上去是个身强体健的,怎么睡了个觉就病倒了?难道是因为昨天她说了几句气得憋出病来了?但是明明季准说的话比她多多了,不仅缠着她说那些幼稚可笑的情啊爱啊,还直接拒绝了她,可她今天不是还好好的坐在这儿了吗?
说不准是他自己半夜掀了被子着凉了,燕凌心烦意乱地想,又或许是他身体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强壮,是个纸糊的壳子。
“叫个常用的大夫来给季大人看看,”燕凌稳了稳心神说道,“再派个人去工部给他请几天假,总不好把差事耽搁了还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