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典礼

,“我们该迎接贵客了。”

    九松静楼前有一处宽敞的空地,此刻容纳了学宫所有的学生也不见拥挤。到底说,不愧是能进学宫的人,哪怕是新生,也安静挺立,不过几百人硬生生站出些许不动如山的气势。

    沐山敛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却不妨碍她能清楚地看见拔地而起的高台。

    台上挂着一垂帷幔,却不随着风拂而动。

    身穿紫袍的内侍从两侧拾级而上,敛声屏气地站在帷幔前。过了一会,从高台上传出一道尖细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沐山敛随着众人跪下,顷刻间乌压压得跪了一大片。

    在声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中,她抬起了眼,隔着层层帷幔,看向高台上端坐的身影,在秦晏礼即将察觉时,又极快地,温顺地低下头。

    哪怕如此,她依然感受到凌厉狠戾的目光扫过自己,恍若万重黑云聚在上空,重重压下。沐山敛尚且能不动如山,不少新入学的学子难以抗下储君的磅礴威势,面色苍                                                白,嘴唇轻颤,浑身如置身凛冬般哆哆嗦嗦。

    秦晏礼上半身隐在近乎昏沉的阴影里,只从鸦青色的袖子里露出指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搭在扶手上。他没有找到偷窥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年入学的人有些意思。”

    坐在一侧的祭酒捋雪白的长须,也随他垂目,发出和蔼的笑声,“每年的新生都很有趣,只是殿下碰巧来了今年的典礼。”

    秦晏礼未置可否,看向跪在最前面,脊骨如松的青年,眼神如深渊不可测:“老师还是看好靳家。”

    “昔日太后为了巩固权势,杀尽不服她的武将,朝中名将凋零,天齐丢的国土却不多,靳家要占首功。”祭酒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话锋一转,“虽说入秋了,太阳不毒辣,可这些孩子跪得久了,有恐伤了殿下的盛名。”

    静立在帷幔外的内侍敛声屏气,神情恭敬,听见里边传出一声低沉的“平身”后,走到高台边,朝着地下跪拜的人群放声高喊:“平身。”

    沐山敛感觉有些新鲜,毕竟她没怎么跪过秦晏礼。

    在嫁给秦晏礼前未曾见过一面,大婚之日,又听见接亲的内侍宫女私下议论,太子原本想娶的是沐相府二小姐,沐山敛当晚就跟他撕破脸皮,在东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种种巧合不消说,定是出自沐云起之手。如今想来,沐山敛只觉得皇室真是一群废物,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一个臣子渗得跟个筛子。

    秦晏礼对于学宫准备的演武兴致怏怏,老祭酒倒是兴致勃勃,笑呵呵地介绍着演武的学生。

    “今年沐家也来人了。”秦晏礼冷不丁地打断他。

    “是,来了两名姑娘。”老祭酒点了点站在新生前面的沐若初,“这是他家的二姑娘。”

    他微微扬长脖子,“他家大姑娘站得稍远些,可不好找。”

    秦晏礼略抬眼皮,指节轻敲扶手,并不作声。

    老祭酒倒是在一旁叹了一息,“老朽身居陋室,却也听闻这两位姑娘处境很不一样。”

    “是嘛。”秦晏礼的语调含了几分玩味,“可孤总觉得,沐相对沐山敛可比二女儿上心许多。”

    沐山敛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所幸周围的人都被前方的演武吸引住了,并未注意到。

    她有些后悔为何不呆在房里,跟个傻子似的在这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把那尊大佛盼来了,又要陪着看这些伤害性不大,观赏性也不强的东西。她怎么不知,原来秦晏礼好这口。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出不小的呼声。

    沐山敛打断思绪,定睛一看,原是沐若初代表新生来了段剑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沐若初名满帝京,除了这副世无其二的容颜,还有一身的才华横溢。这样的舞,随便几个动作都够旁人学上许久。

    难怪王侯将相都为之倾心,这样绝世的女子,确实配得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