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玉座

    次日一早,谢微楼睁开眼。m.lanyuezdh.cc

    昨晚他大发善心让其和自己同睡的玉偶已然醒了,正捧着那个精致的点心盒子站在床边。

    墨色的发丝在脑后束起,面上带着几分冷色,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两种色彩。

    再配上那过于淡漠空洞的目光,看着便不像活人。

    谢微楼勉为其难地抬起手,在点心盒子里挑挑拣拣一番方才起身。

    一旁架子上的白袍轻盈地腾空而起,落在他的肩膀上,柔顺地袍摆如流云垂坠在地,随着细微的动作而摇曳。

    谢微楼坐在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这些堆积在一旁的卷宗皆是宗门内外大小事务,每日辰时之前便会准时送到此处。

    枢玉拿起梳子走到他身后,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地将乌黑的发丝挽起,感受着每一根发丝在指尖滑过。

    谢微楼看卷宗的速度很快,大部分都是一扫而过扔到一边,只有极少数几个会停下来多看几眼,然后同样扔到一边。

    他靠在椅背上,对身后为他挽发的人偶道:“这些浪费本尊时间的杂务,以后你来批改。”

    “毕竟身体里是本尊的血,这点小事对于你来说应该并不难。”

    ...

    月华殿正厅中间的玉座上,微光自天边倾斜在谢微楼身上,为他披上一层属于神明的光辉。

    他面色淡漠看着手里的信笺。

    此情此景,放在任何场景下,都是一幅令人无法移目的画卷。

    然而此刻,殿下几十人没有一个人敢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敛眉垂眸,挺直脊背或坐或站,安静的仿佛整个大殿只有他一个人。

    在玉座前方白玉台阶之下,除了灵枢阁阁主未到场,其余四阁三司的阁主司主分列坐在两侧,身后则站着各自的弟子。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沉默地听着玉座上的人翻动信笺的细碎声响。

    阶下众人面上虽然都是神色如常,然而却都用余光暗自打量谢微楼的神情。

    只因为那封信今日一早从南荒送来的,南荒百宗之首鸣凰宫宫主的亲笔信。

    片刻后,谢微楼将几张薄薄的信纸不轻不重地放在面前的桌上。

    这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下面坐着站着的人都不约而同直起身子。

    谢微楼薄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朵里:“鸣凰宫,最近怎么回事?”

    这鸣凰宫地处仙图西南,紧邻苗疆万蛊妖林,是仙界八大宗门之一,又是仅次于灵境山的第二大宗门,门下弟子多为羽族所化。

    而南荒由于临近妖域瘴雾山,上一任灵境仙尊在位时便一直动荡不堪。

    谢微楼继任后第一件事是镇压魔族。

    第二件事便是收复南荒。

    所以相对于其他宗门,平日里对鸣凰宫也更重视一些。

    负责对外联络各大宗门事务的外務司司主钟峦闻声立马起身上前:

    “回尊上,近日南荒瘴雾山一带结界不知因何缘由裂开了一条缝隙,被封印在结界内的瘴虫有不少自裂缝中钻出,已经有很多附近进山采药的凡人无故被咬,中毒身亡。”

    “鸣凰宫宫主亲自率弟子前去镇压妖物,然而不幸中了蛊毒,修养了快半年直到最近才有所恢复。”

    “只不过鸣凰宫弟子诛灭妖物所耗过大,这才写信给尊上请求灵境山的弟子支援。”

    谢微楼神色平淡:“墨箓阁派几个弟子去南荒走一趟,看看瘴雾山的结界因何受损。若是的确因瘴虫袭击受损,不论损耗,务必补缮完整再回来。”

    一身黑衣的辛岚起身出列,微微躬身:“属下遵命。”

    谢微楼转向钟峦:“继续。”

    钟峦犹豫了一下:“尊上,信上还说,鸣凰宫宫主的胞弟司徒琰近日也是心思繁重积劳成疾。司徒宫主大病未愈无心照顾胞弟,在信上说请尊上允许司徒尊主来灵境山修养一段时间。”

    一听到司徒琰这个名字,整个月华殿都寂静下来。

    谢微楼指尖点了点台面,垂眸看着台面上单薄的信纸,声音淡的听不出语气:“鸣凰宫没有医修吗?”

    钟峦干笑一声:“信上说司徒尊主得的是顽疾,百药难医。恐怕只有我灵境山灵枢阁的百草泉才能治好。”

    百草泉被誉为天下第一药泉,其名声远播,坐落在灵境山的深处,水面上常年飘浮着一层淡淡的,草木精华所散发出来的灵气。

    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只要尚存一息,被投入到百草泉中浸泡,不过几天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濒临死亡的修士重获新生,恢复到最佳状态。

    听了此话,下方众人却是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