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我之间倒像是真成了寻常夫妻。”

    “池儿优秀,京中多少人家艳羡,我原本想着再过两年便与他说一门好亲事,如此也好为咱们国公府延续血脉,将来光耀门楣,他好了,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如今——”

    景国公夫人说着,又落下泪来:“他还未曾定亲便死了!我的池儿甚至无后,就死得那样惨!”

    言至此处,她突然站起身来,保养得宜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国公爷听说了吗?他身首异处,被大卸八块,和听风楼那帮逆贼的血肉内脏与碎骨混在一处,浑身上下连一块好地方都没了!”

    “死无全尸,被剁得如同烂泥,我的池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压抑的哀嚎伴随着古怪的笑声,景国公夫人早没了往日的端庄自持,她双目赤红,捏着帕子往前走了几步,又硬生生停下。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死了,他死了!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想着和那疯子作对,自不量力却心比天高,若非您往日总与他说那些,若非得了您的授……”

    “你放肆!”接下来的话并没能说出口,对面坐着的景国公再忍不住,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没见识的蠢货,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一下用尽全力,景国公夫人整个人被抽得几乎飞                                                了出去,腰背狠狠撞在尖锐的桌角,发生“咚”的闷响。

    很痛,可她却说不清是身上这伤更痛还是心里的伤更让她犹如刀割。

    愤恨与悲痛交加,懊悔与哀怨驳杂,景国公夫人有片刻的失神,耳边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本公念你刚刚丧子,容你发些脾气,但这却不是你出言不逊的理由。你是国公夫人,当知何谓谨慎,何谓克制,本公年纪大了,也不想到了如今还要丧偶重新换一位夫人。”

    “这些年,你也算规行矩步安分守己,既已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了多年,那就最好继续装下去,别叫旁人察觉了你的聪慧。”

    景国公夫人双目无神,缓缓抬起头。

    眼前的人却面容冰冷,显得十分陌生:“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如今不过是死了个儿子,国公府却得以保全,你仍旧能好好做你的国公夫人,你该开心才是。”

    “可你若再节外生枝,做些不太理智的事,那别说是你,就是本公与你的父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懂吗?”

    这话简直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景国公夫人沙哑着声音,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事已至此你竟还要我开心?什么国公夫人,你当我稀罕吗?姓赵的,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吗?我们的池儿死了,他死了!若不是为了你所谓的大计,若不是你——”

    “啪”一声脆响,景国公瞬间变脸,又是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如同铁钳般的手掌继而死死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原本还远远站着的几个丫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瘫软跪倒一片。

    “内宅妇人,鼠目寸光,你懂什么?”景国公的声音变得格外阴沉,“冤有头债有主,池儿分明是运气不好被刺客给杀了,不过是个意外,与本公何关?本公看你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

    他轻声说着,像是在呢喃:“既病入膏肓,又不稀罕做国公夫人,便好好养着吧,往后不要再随意出门了。待过段时间,本公自会对外宣称你已病逝,相信你的父兄也会体谅本公的选择。”

    景国公说着古怪地笑了笑,忽然将她甩开,扭过头去。

    视线在错落跪着的几个丫鬟身上流连片刻,他轻叹一声:“多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啊,直接杀了也是可惜,便与本公同去吧。”

    “赵诏!”景国公夫人瘫坐在地,捂着脖子绝望嘶吼。

    “你仗着听风楼背后之人如此大胆,就不怕那疯子有一日察觉出其中关联,你自己也落得和池儿一样的下场吗?”

    听到这话,景国公赵诏离去的步伐微微一顿,侧过头来。

    “夫人还知关心我?可惜了,他什么都不会查到的。区区一个废人,能苟延残喘至今便已经是命大了,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你瞧,你还是不够聪明。”

    他说罢又笑了笑:“夫人别担心,本公不会有事的,本公会长命百岁尊荣一生,而你却要走在本公的前头了。相伴至今,黄泉路上你我便不必再相互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