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可想清楚后再度望向谢芜,提道:“你应当知晓与赵家作对是何下场!”
谢芜笑笑:“孙小姐说笑了,本宫怎会与赵家作对呢?深宫漫漫,本宫形单影只,不想再树敌,想着宫中时日长久,能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是好的。”
孙妙可视线在谢芜身上定了一会儿。
她看明白了,谢氏是在拉拢她。
与赵家真正交恶,谢氏是不敢的,却也不想在宫中过得过分凄凉,所以想找人合作,相互依靠。
目前看来,谢氏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可以暂且答应着。
待她日后进了宫,赵媛与谢氏相争,谁更胜一筹,她再与谁交好,眼下只要先过这一关。
想明白了,孙妙可点头:“我答应你。”
谢芜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笑,颔首:“既如此,便提前恭贺孙小姐。衣服已准备好,一会儿宫人会侍候孙小姐梳妆。”
见谢芜说完后转身要走,孙妙可在她身后急喊:“诶,你——”
谢芜未回身,只微微侧头:“既然应承了孙小姐的事,本宫自会完成。孙小姐回府先等消息罢,久留宫中让旁人知道可不太好。”
孙妙可:“……”
攥紧拳头,咬了咬唇,忍下心中万千不甘心。
别无他法。
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谢氏。
待谢芜出走出偏殿,雨桐一个眼神示意,宫人鱼贯而入侍候汤浴。
事情了结,谢芜往福宁殿的方向走,雨桐陪在她身后。
走出一段距离后,雨桐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娘娘确定要帮孙小姐?奴婢瞧着孙小姐可不是个省心的,万一她返回日后反咬您一口可如何是好?又或者转头又与丽贵妃联手,又该如何?”
夜静,月光皎皎映在青石砖铺就得路上。
谢芜眼神冷清,说出的 话音色更冷静:“反咬?如何反咬?今日之事又不是我将她硬拖过去的,还不是她自己动了心思。这件事说出去她就是欺君之罪,全族都要受连累,她没那么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从头至尾她都没逼迫孙妙可做任何事。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赌了一次。
孙妙可对李玦的心思不是一日就有的,前世孙妙可就成了李玦的妃子。
她只是不知孙妙可是何时对李玦起的心思,故而,今日想试一试,没想到竟能成事。
她对孙妙可有此番试探的一遭,是因为在孙妙可身上还有其他可图之处。
前世李玦醉酒后确实歇在紫宸殿偏殿,也确实临幸了一名宫人,可惜最后不了了之。
今日那藏着鹅梨帐中香的香囊确实是她故意掉落。
在御花园与雨桐提及的那些话,确是故意说给孙妙可听。
直到见孙妙可悄悄捡起那枚香囊,她才确定孙妙可的心思。
这件事说白了不过利用了孙妙可的贪心。
若孙妙可意志坚定,没有动旁的心思,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
既然做了选择,那么结果也自该由孙妙可担着。
雨桐想到今日惊险,舒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娘娘,恕奴婢多句嘴,这孙小姐为了皇上还真是豁得出去。”
毕竟是官家小姐的脸面……这可实在是……
谢芜冷笑了一声,摇头,不认可道:“民间女子尚且知晓,聘为妻,奔为妾,无媒苟合,即自甘堕落。她自诩出身官宦,为了一个男人却连脸面不要,把学过的礼义廉耻全都抛诸脑后。雨桐,这并不是豁得出去,而是不择手段。”
雨桐:“……”
“为了私心,为了欲望,明知被发现是何后果,却还要一意孤行,甚至不惜用全族性命作为赌注。看似一片痴心,实则不过是待价而沽。你想,若那位不是皇上,没有权势,她可会如此?”
若非孙妙可以身犯险,一意孤行,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受制于她?
孙妙可喜欢李玦?
或许吧。
至于这份喜欢中是对李玦更偏重些,还是对权势更偏重些,那就不得而知。
雨桐想到自进宫后发生的种种事,再听到自家娘娘的话,千愁万绪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叹息。
从前,只见红墙金瓦,哪曾想到在这宫中会遇上这诸多事。
月色下,她见自家娘娘脊背挺直,衣袂轻扬,自是人间难得姝丽色,更具清高倨傲骨。
雨桐听得自家娘娘言道:“雨桐,你需记着,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轻者由我自轻。无论旁人如何看轻你,你都不要看轻自己,即便旁人拿着身份地位欺压鄙夷,也不要质疑否定自己。更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雨桐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