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疼,轻啧一声,嫌弃道:“你懂什么?”
竹月听到训斥立即往后退却。
孙妙可对着镜子一边打理着面容,一边哼声开口:“皇上对太后也就是面儿上的情分,皇上早就烦了赵家,我越是与太后对着干,越是能让皇上知晓我的衷心,皇上对我便越是喜欢,届时恩赐、恩宠还不是唾手可得的。否则,皇上怎会只封我做昭仪,不册封赵晴?她可是与我同一日进宫。”
说到此处孙妙可不免神色得意,赵晴与她同日进宫,她起先还担忧过,担心宫中有太后,赵晴进宫后会对她不利,幸好,赵晴是个蠢的,是个不知该如何争宠的,就那副懵懂样,身子又稚嫩,除却最开始的新鲜劲儿,日子久了,皇上便不喜欢了。
至于太后,她更是不怕的。
若皇上是太后亲生便罢,偏又不是。
既如此,宫中有皇上在,她侍奉的又是皇上,为何要怕太后?
起先她对太后却是是敬着的,后来她却发现,每次太后与皇上起龃龉,皇上都会来她宫里。
一次两次……前些时日太后与皇上争执秋闱监考亦是如此。
太后私心偏着赵家,向皇上举荐了人,可那人是谁?还不是曾为赵丞相门客。太后与其说是为皇上举荐人才,还不如说是想为自己谋利。
皇上与太后意见相左,这才命了为父亲为监考官。
真可谓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自然也看出了别的情况。
或许……皇上早就对太后心存恼怒也未可知呢。
其实细想想也能知晓为何,就拿此次秋闱监考来说吧,太后心思实属司马亮之心路人皆知,每年参加秋闱学子众多,其中还不乏世家权贵子弟,太后明着向皇上举荐人才,背地里还不是想趁着秋闱,顺势笼络世家,皇上又怎会给太后这个机会。
若按她的意思,太后若真是个识趣的,安心在宫中颐养天年便罢了,偏偏太后自以为是,总要做出这许多令人烦心的腔调来。
正是这关口上,赵启又失了踪。
旁的她倒不知晓,她只记得去勤政殿侍奉时见着赵丞相威严肃穆样子,亲眼瞧见赵丞相忧心忡忡离宫,她这才从刘得全口中得知,原来竟是赵丞相家的公子,赵启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赵丞相实在没了法子这才进宫求见皇上,求皇上派兵寻找。
皇上确实顺了赵丞相心意全城搜索。
然别说赵启消息了,连根头发丝都未曾寻到。
起初太后还过问了几次,后来虽不问了,但瞧太后当时表情,明显是在埋怨皇上不尽心。
她都瞧得出的事,皇上自然更是瞧得出,皇上又怎会高兴?
她猜着,昨日皇上寻长公主进宫约莫问的就是这桩事。
长安谁人不知长公主与赵家有嫌隙?赵启失踪下落不明,赵丞相太后寻人久寻未果,自然将嫌疑定在了长公主身上。
可长公主是谁?原就是个不好惹的,更遑论这无凭无据事突然落到头上。
昨日她去勤政殿给皇上送参汤,远远就听到殿中长公主怒骂声,她还心惊长公主在皇上面前也忒放肆,竟敢辱骂皇上,待见了从殿中走出的人是赵丞相,惊诧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赵丞相为了儿子三番两次进宫求皇上也能谅解,
赵启是赵家唯一男丁,眼下赵丞相没了儿子正是着急的时候,太后自然得跟着着急,眼瞧着她拿这件事来说嘴自然对着她没有好脸色。
竹月还是有些忧心:“可……即便没有赵美人,还有贵妃那里……您伤了容貌只怕……”
“一个谢氏有何可惧?”孙妙可将药膏摔在梳妆台上,“你没瞧见她今日病恹恹模样,稍大些的风吹过来都能将人吹倒,病容残损皇上对她能有几分好脸?不过是可怜她罢了。何况,在宫中只有有权势的女人才能站得稳脚跟,谢氏她凭什么?”
宫中没谢氏时,皇上对她可是百般温存,足见皇上是真心疼她。
眼下谢氏既回宫,暂且让谢氏先乐一乐,待她与父亲扳倒赵家,来日焉没有她高升之路?
谢氏一 市井出身都能做得贵妃,父亲若于父亲于皇上有功。皇上又与自己有夫妻情谊,别说一个个区区昭仪,往后还有什么位份是不成的?
孙妙可眉眼间尽是得意,笑道:“此次父亲任考官可是结交了不少长安权贵,更上一层楼之日指日可待,那时又何惧区区贵妃之位?”
待到来日,父亲位列宰辅,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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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最后一抹金红沉入西山,暮色如砚中墨汁在天际层层晕染,飞檐翘角九重宫殿退去白昼威严,琉璃瓦泛起幽蓝微光,似蛟龙脊背浮出夜色。
关雎宫掌了灯,梳妆台上缠枝莲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