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神色暗了又暗。
乔予桐仔细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用最平静的语句陈述道：“迟樾，你心软了？”
迟樾听见这句话猛的一抬头看着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乔予桐继续道：“你心里的那些坎儿，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没有人可以带上道德的枷锁，人的生老病死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你父亲是生病了没错，但是那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因为他现在成为了弱势的一方就去审度自己的心。”
她说的一针见血，没有留一点退路。
迟樾笑着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决断和清醒。”
其实说这些话，她也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在梁家这件事情上，她一样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如何处理，也是迟樾一直在她身边慢慢开导。
“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你忘了吗，在京北的时候，我也困惑于梁家，我也轻易迈不过去那个坎儿，是你一步步带着我往前走的，你说我需要时间，那么你呢，你也同样需要，所以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这么紧呢？”
迟樾点点头，有些无奈，“看来真是的当局者迷。”
乔予桐摸了摸迟樾的头发，“没有人是好的彻底的，也没有人是坏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又或者说，无论是谁，都需要机会，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迟樾合上桌子上的那些相册，然后把那封信原封不动的夹了回去。
“我刚才在想，其实这病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更像是一个转折，让我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没有经历这次生死，他永远不会在我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乔予桐侧头道：“你刚说，没想到我是这么决断清醒的人，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心这么软。”
迟樾板起脸，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心软吗？”
乔予桐摇摇头，“这不一样，你又没有记过我什么仇。”
迟樾挑眉，“在你心里，我就是小心眼又记仇，最后还瑕疵必报？”
乔予桐连忙撇清自己，“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就不要自己脑补了。”
迟樾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那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不然今天可出不去这扇门。”
乔予桐眼看着迟樾的视线变得危险起来，没来由的瑟缩，可能因为这是迟家老宅吧，她莫名总是有一种肃然的感觉，更何况还有佟文在门口等着呢。
她及时叫停，“好了，别闹了，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迟樾嘴硬道：“我没有心情不好。”
乔予桐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好哄的，亏我在来的路上还打了半天的草稿呢。”
迟樾眯着眼睛盯着她，“打草稿？我说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本来也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不过迟樾自己把自己困住罢了，事情来的突然且繁琐，心情上的压抑也在所难免。
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的那种惆怅在看见乔予桐的一瞬间就已经明朗很多了。
她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能解决掉一大半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