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端礼生怕落下什么没说到，宝儿虽心细但是第一次出县办事，他难免有些担心。
“对了，你记得讲价，不要人家说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咱钱可不多，宝儿。”
“嗯嗯。县尉，晚水晚上也要一起吗？”
“一起，一起。那也算是他姐夫，万一县令真跟別驾闹起来，还指望他斡旋一下子。”
翌日，他们几人早早来了府衙，却见其他县的官吏已经在花厅里等着了。
晁端礼陪着严世宁走了一圈，把建南府八个县的官吏认了个大概，两人就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
众官吏叽叽喳喳说着闲话，晁端礼放眼望去，觉得自豪又失落。
自豪的是自家县令不光年轻好看，气质还好，在这群满脸风霜的官吏中绝对鹤立鸡群；失落的是，原本鹤立鸡群的是自己，现在只能排第二了。
正想着，长史出来安排到：“各位，今日刺史大人和別驾大人要先单独与各县官吏谈话，再由各位共同听训。”
晁端礼一听，侧头与严世宁相视一笑。
得，不用说，他们定要排在最后了。
或许还正赶上饭点儿，要等刺史大人和別驾大人吃完饭才行。
不出所料，日悬中天之时，衙役来传令，带着两人来到了二堂客厅。
长史正在收拾桌上笔墨，见他们来很是惊讶。
“两位大人去后堂吃饭了，要不你们也先去公厨吃饭吧。”
严世宁和晁端礼还没说话，那衙役却开口了：“可顾参军说，大人们马上就回来了。”
这意思是他们去吃饭，两位大人就要等他们了。
晁端礼听明白了，正要开口婉拒长史的好意，却被严世宁打断了：
“我们在此处等着便是。只是本官身体弱，不吃饭容易犯昏症，晕死在堂前太难看了。”
严世宁说到最后都有点儿气声儿了，听着确实体弱。
他看向林长史：“麻烦林长史派人从公厨给下官们送点饭来，只要饭就行，不用菜。”
林长史想要拒绝。
衙役说完那话，他便知道是有人故意为难严世宁和晁端礼。
可眼下，严世宁摆出一副病弱的样子，又只是想吃口饭，他不太好拒绝。
“两位稍等，本官这去公厨吃饭，一会儿着人送些过来。”
“多谢林长史。”
晁端礼又开了眼，谦谦君子严县令，竟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高手。
没过一会儿，便有衙役送了食盒过来。
林长史是个体面人，送来两份饭配了两份菜，晁端礼拿着筷子就要开吃。
一旁站着的衙役幽幽说道：“两位大人，这是刺史大人办公的地方，寻常吃饭都是去后堂。”
晁端礼僵住了。
这确实是，就算是县衙里，他们也很少在二堂房中吃饭。
严世宁把饭菜收进食盒，指着院中广玉兰树下的石桌：“晁县尉，那处风景不错又通风，实乃用餐的好地方。走！”
他声音沉稳，看都没看欲言又止的衙役，径直坐到树下，吃起饭菜。
衙役想再说什么，又想起顾参军吩咐不能太过，只好也走到树下，面无表情地盯着严世宁。
可严世宁直接视他为无物，吃得从容不迫。
反而是晁端礼恨不能把衙役的眼睛挖下来当球踢。
他们吃完了饭，又坐在厅中椅子上小眯了一会儿，刺史大人和別驾大人才姗姗来迟。
令晁端礼没想到的是，问话极其顺利。
刺史不说和蔼可亲，至少没有怒气冲冲，梁別驾虽然阴阳怪气，但没有刻意为难。
往东厢房走的时候，晁端礼趴在严世宁耳朵上说道：“完了！完了！这两人改路数了，变笑面虎了！咱们有难了。”
严世宁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晚上还有一顿饭呢。”
【但愿你那顿饭能让他们心情转好。】晁端礼腹诽。
话分两边，这边严世宁带着晁端礼在府衙听训受苦，那边高宝儿一头晌脚也没停。
她起得比其他人都要早，因为她要早早去学院找晚水。
晚水的夫子很是严苛，若非急事，当日告假他通常不。
宝儿只能早些去找，给晚水多些编理由的时间。
直到巳时初，晚水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意气少年长身玉立，一身书生白袍，向她奔来。
因为奔跑，他额角冒出了一层细汗，洇湿了襆头的边角。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