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娘从桌上拿了杯水递过去,将严世宁的视线吸引了回来。m.zicui.cc
众人纷纷乱乱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生怕晚一步。
“宝儿,怎,怎么样?”严世宁喝下水后,轻声问着。
云郎中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先别管别人了,来,让老夫给你把个脉。”
人群很快给云郎中让开了路。
云郎中微眯着眼,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搭在严世宁的脉上。
“啧。”云郎中又是皱着眉摇头,看得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裴青云心烦:“云郎中,你就直接说情况,不要每次都一副没治了的样子。”
云郎中闻言,睁开眼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呀,躁郁于心,肝火盛,昨日合该多淋会儿雨。”云郎中语重心长地说。
裴青云无语地歪头撇嘴,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没有再犟嘴。
云郎中见他闭嘴了,才又慢慢开口说明严世宁的情况:
“主要就是那几处大伤,今日醒了就说明问题不大,好好喝药、换药,多休息,用不了几日就活蹦乱跳了。”
严世宁再次问道:“那宝儿,他为何还没醒。”
云郎中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宝儿,她脸上比昨日多了几丝血气。
“这孩子还得睡个一两天,罐子里的水用完了得慢慢补,睡觉就是最好的,补到差不多她就醒。”
云郎中说完,想起炉子上还熬着药,急匆匆拱上鞋跑向厨房。
众人又上前一番关心,严世宁被闹得头发涨,皱着眉说道:“本官没什么事儿,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围着。”
“诶诶,好,老爷好好休息。”
人群散开,院中熙攘热闹起来,在草垛里补觉的大黄歪头看着,甩了甩耳朵继续卧下补觉。
裴青云在严世宁示意下,将他扶起靠在了一旁的墙上,严世宁终于有机会看清楚躺在旁边的宝儿。
宝儿似乎瘦了,之前圆圆的脸如今竟有了尖下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明明离得不远,可他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和生机,与梦中那个笑意盈盈、生机勃勃的宝儿完全不同。
“小舅舅,郎中说了宝儿没事儿了,你莫要担心。”裴青云看见小舅舅担忧的神情安慰道。
严世宁没有理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宝儿。
他要确定,确定宝儿还是活着。
严世宁缓慢挪动,向宝儿靠近。
“小舅舅!”裴青云想要阻止,却被严世宁一个眼神阻止。
很快他就开始喘粗气,额角流下的几滴晶莹的汗水。
他伸手,触摸到了宝儿温热的额角,细腻的皮肤在掌心在指尖,温暖真实。
严世宁眼圈突然红了,梦里的无力感终于褪去了些。
“大人刚醒,还是好好躺着吧。”
宝儿娘端着一碗药进来,正好看见严世宁深情地摸着宝儿的额头,心中警铃大响。
严世宁刚醒,头上又受了伤,反应比往常迟钝,缓缓将手收回来,也没有察觉宝儿娘话语中的不满。
“荷花婶子,对不起。”
严世宁望向宝儿娘,眼中的泪光正盛。
宝儿娘看了一眼,上了炕挡在宝儿与严世宁之间,将药放在窗台上晾着。
做完了这些才又看向严世宁:“大人不必与我道歉,宝儿是衙役,护着您是她的职责。”
严世宁听见宝儿娘这话,眼睛垂了下去。
可那时宝儿丢下自己跑走或者躲起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严世宁说不清自己心中的纠结。
一方面他知道宝儿救他是因为,他是县令他是衙役,这是宝儿的职责;另一方面他期望宝儿拼了命救他,除了职责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宝儿也舍不得他死,比如宝儿也把他当做家人一般重要的人。
宝儿娘见他垂下眼皮,整个人多了几分颓然。
“眼下大人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公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大人决断呢。宝儿和你这伤总不能白遭一场。”
“婶子说得是。”
严世宁也知道此时是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时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小舅舅,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去做。”
严世宁摇摇头,缓慢躺下,闭上眼:“青云,你和家里是我的底牌,哪有人打牌上来就把底牌打出去。”
“可你都这样,还怎么……唉!”裴青云见严世宁闭着眼根本不理他,无奈叹气。
“裴公子,你去端些粥过来给你舅舅吃,饿了一天又流了那么多血,先吃点儿垫垫。”
裴青云长到十九岁,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