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口卖烧鸭的老王远远地瞥了眼小梨堂门前停着的马车，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等俺赚够银子了，俺也进去找两个娘们儿，好好快活快活。”
老王嘟囔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被一旁卖烧饼的秃子听了个真切，秃子嗤笑一声走过来：“你晌午吃多顶着了？还想进小梨堂？你长那副逑货了吗？”
幻想被戳破，老王愤愤地瞪了秃子一眼：“你长了？前天你他娘去那门口闻香粉味儿被你家婆娘知道，差点儿没打死你，还好意思说俺？”
被人揭了短，秃子也不气恼，反倒一副鄙夷的神态看着老王：“你知道进去听姑娘唱个曲儿得多少银子？”
“你装个逑，听个曲儿能多少银子？”
秃子嘴唇一翻，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五十两？！”老王忍不住瞪大双眼：“老子卖他娘一年的鸭子也就能赚五两银子！”
秃子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这还只是坐在大堂里听曲儿，要是想进姑娘的院子，没有五百两想都别想！你还想进去快活？先扔那一千两银子再说吧！”
“装你奶奶个逑！”老王不屑地瞥了秃子一眼，淬出一口痰：“像你他娘进去过一样，谁知道真的假的？”
“你爱信不信。”秃子回瞪一眼：“前些日子卢家公子在我这吃了烧饼喝了馄饨，他跟同行的那少爷说，他在这小梨堂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也就才跟里面的素漪荷姑娘喝了壶酒，别的什么都没干。”
“哪个卢公子？”
“还能有哪个？安国公的小儿子呗，要不是他说的，我上哪儿知道去？”
二人正说着，小梨堂的家仆们涌上大街，拦住路的两头不让车马通行，一边拦一边吆喝：“小梨堂来新姑娘了哎！识相的都闪开点儿！想捧场的等过些日子教好了再来！”
一听这话，过往路人非但没走，反而纷纷驻足观望，一个个地伸长脖子向里望去，都想一睹这新姑娘的芳容，一来二去，竟把小梨堂门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老王看着越围越多的人，不禁有些疑惑，走过去拍拍秃子的肩膀：“他们这干嘛呢？”
秃子看了看人群，一副了然的神色：“来新姑娘了呗，没听见么？”
“来个新姑娘，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你懂个屁？”秃子瞥了老王一眼，咂咂嘴：“都他娘是故意的，那姑娘是御史台赵御史的闺女，搞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全城人都知道，他赵御史的闺女入了青楼咯。”
“赵御史？那个前几天在西街斩首的赵三礼？他得罪谁了？”
“还能有谁，长公主呗。”
……
皇宫内院，永宁殿。
虽还未近黄昏，可永宁殿内已然是灯火通明。
李廷禾散着头发，倚坐在贵妃榻上，手中轻捻着一枝桂花，眼眸微垂，看不出喜怒。
她面前跪着七八个宫女，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再去取些花瓣来吧，这些…着实不合本宫心意。”
说罢，她轻轻扬起手，花枝正落在中间的宫女面前。
那宫女看着眼前的花枝，忍不住微微发抖，一个头磕在地上，颤声开口道：“殿下…花园里的花瓣…已经摘尽了。”
“摘尽了么？”李廷禾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转过来看着那宫女：“那便去御花园吧。”
“殿下…”那宫女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陛下在御花园呢…”
听了这话，李廷禾微微坐起身，就这一动，她身后的女官雪姝便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凑到李廷禾身侧。
“这丫头是新来的？”
雪姝不敢怠慢，忙弯下腰小声开口道：“殿下，她是上月十八入的宫，廿七就送过来了。”
“哪来的…回哪去吧。”
说罢，李廷禾伸出手，搭在雪姝的手上，缓缓站起身：“本宫有些乏了，天黑之前，把摘回来的花送来便好。”
那宫女浑身一颤，刚想开口求饶，就被两个女侍卫捂着嘴拖了出去。
雪姝扶着李廷禾回了内殿，侍候着这位长公主殿下躺下，随后便来到了外殿。
看着外殿还跪着的那些宫女，雪姝摆了摆手。
宫女们如获大赦般地松了口气，一刻也不敢多待，纷纷离去。
雪姝刚想去看看那几个女侍卫有没有处理干净，殿外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小太监。
伸手拦下太监，雪姝眉头一皱，忙压低声音：“如此匆忙作甚？殿下刚刚睡下！”
那小太监倒了口气，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颤颤巍巍地递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