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就看见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眯眼打瞌睡的李玉珠，不知又梦见了什么，嘴巴小小地咂巴，带动了她耳边的两条彩丝麻花辫，一点一点，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视线瞟到她隆起的小腹，王富贵顿时胆战心惊，猛然清醒翻身起来，扶住她的脑袋。
王富贵一动，李玉珠就醒了，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她打了哈欠，撑了撑因坐椅子而发酸发胀的腰肢，“醒了？”
“嗯，谢谢二族长照看我。”
说着，王富贵既有眼色，正欲将她扶起，可一反常态地，李玉珠又避开了他的手，自个坐到了榻上。
王富贵愣了愣，第一次、第二次……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想着，王富贵不由得捏了捏衣角，不确定地唤道，“二族长。”
李玉珠斜卧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王富贵眼底黯然道，“惹二族长不开心，我还是不坐了吧，我站着就好。”
这话说的茶里茶气的，若是003在定然能指出很多问题。
可惜李玉珠意识不到，她抬眼看他，“你站着我躺着，我俩怎么说话？”
“那我跪着。”
啪嗒一下，王富贵双膝落地，顶着一张还残留着李玉珠扇了两巴掌印记的脸，眼泪汪汪的深情地望着李玉珠。
本打算恶语伤人的李玉珠，愣是被他这结实的一跪给跪没了。
她抬了抬手，本想揉揉眉心，可王富贵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直接跪行两步，到了李玉珠的跟前。
他又捏着委屈的语调唤了声，“二族长。”
两人几乎面对面，是谁的呼吸重一些，另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到距离。
李玉珠往后仰了仰，“离我远点。”
她声音冷淡，动作不耐。
王富贵哽咽了一下，泪水蓄满眼眶，“那我去门边跪着，不在这碍二族长的眼了。”
说着，就要跪行移过去。
“啧～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你就在这吧。”
李玉珠一个钢铁大直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妥协。
王富贵眼睛亮了亮，一脸幸福地回头，臀往后坐，与李玉珠拉出一些她能接受的距离，口中小声道，“谢谢二族长。”
李玉珠一直拧着眉，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王富贵在她身边好像一直都是带着这副傻笑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大姐和玉桂说的喜欢？
以李玉珠对感情的直线脑容量，她想不明白，直接问道，“你还记得来的路上的事吗？”
王富贵小心观察着李玉珠的神情，最终双指合并，比出一小点的距离，“……记得、一点。”
他其实都记得，但他怕说出来破坏了他和二族长的感情。
二族长明显不太能接受，有些事要慢慢来，温水煮青蛙，王富贵从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哪曾想李玉珠不走套路，直言道，“你说你喜欢我。”
怕王富贵三言两语绕过去，李玉珠还强调了一句，“一路都在说。”
“我……”本想否定的王富贵听她后面紧跟着话，将否认咽了下去，他微微颔首，“是，这话我记得，我确实倾慕二族长久矣。”
说完，他垂上眼，有些不敢直面李玉珠接下来果断地拒绝。
与他所想不同的是，李玉珠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你喜欢我什么？我喜欢打人，脾气还不好。”
这两样，李玉珠其实并没有意识到，是时行雨离开时对她吼出的那几句话，让她悟出来的她性子上存在的缺陷。
她从小生活顺风顺水，基本没有经历过他人的恶语相向，木榕吐血赖上她，是她第一次直面陌生人的恶意，为此她狂躁许久。
而枕边人的离开，是她的第二次面对恶意，她因此沉默了一阵。
如今，有一个人说喜欢她，沉下心来，她竟然有些迷茫。
李玉珠问出这话，令王富贵惊喜的抬眸，“我……不是，二族长身上的优点有很多，你爱笑，你有怜悯之心，你珍惜粮食，你还、你还……”
要表现自己的时候，王富贵突然词穷了，“总之一路走来，我看到了许多二族长你的优点，非常多，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至于打人，我身上肉多，又抗揍打起来肯定不疼手，二族长要是愿意，可以经常打我。”
说着说着，王富贵不经意地暴露商人的特征，开始推销自己。
李玉珠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没有没有，”王富贵连连摆手，“我就是知道二族长你下手有分寸，不会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