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仁来得很快,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回来。m.zicui.cc
从管家急切、吞吞吐吐、不甚详细地描述中,王怀仁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比如她弟弟生来就是享福的人,吃穿不愁,连路都没走几步的人,一路跑回家。
比如这几年十分在意衣着打扮的他,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家门口。
此类种种,皆表明有事。
王怀仁一到,跨过门槛,便注意到门房边旁席地而坐的人,周边围着四五个奴仆,分别劝他进屋,他不动,无知无觉,目光无焦点地望着某一处,好似被抽干了神魂的假人。
王怀仁不确定地喊了声,“富贵儿?”
王富贵眼珠转了转,侧过身,看着来人,想喊姐,但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孩子,他喊不出口,只干巴巴说了句,“你来了。”
王怀仁看清他的那一刻只有一个感触——瘦!
形销骨立的瘦!
众所周知,她弟,是一个热衷于嘴上减肥、行动力为零的人,如今才一个月没回家,便成了这副鬼样子。
王怀仁明显地瞳孔一缩,随后朝旁边人吼道,“请大夫啊!”
“不用了,”在人撒腿跑出去前,王富贵疲惫道,“我就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王怀仁一边挥手让人离开,一边心疼地靠近,“你走什么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李玉珠又欺负你了?”
“你跟姐说……”
“说什么!”王富贵抓狂道,“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干出的那些事,怎么有脸说她欺负我!”
“她就是杀了我也是应该的!”
王怀仁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面对歇斯底里的弟弟,她温和道,“乖,擦把脸,出什么事,姐顶着,我们富贵儿每天开开心就好。”
王富贵胸膛起起伏伏,侧身避开王怀仁手中的毛巾,抬眼顽固地看着她,“你先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
“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
能让……珠珠对他这么狠。
“姐姐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王怀仁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掌住王富贵的后脑,半蹲着帮他擦脸,就像很多年前,母亲早逝,她们两人相依为命时,王怀仁忙前忙后、事无巨细照顾弟弟的样子。
可王富贵却并不领情,挥开王怀仁的手,怒喊道,“为我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为我好了?”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我们瑄儿不比任何人差,要争什么我们正大光明的争!”
“可你为什么老要搞这种小动作?”
最后一句话,王富贵几乎是绝望地喊出来。
喊出来后,院内安静了几许。
王富贵才意识到什么,“姐,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讽刺我?”王怀仁冷笑反问。
“王富贵,我、王怀仁就是靠着这些你不瞧不起的小动作,才在王氏老宅保住了我唯一的弟弟!”
被吼的王富贵低下头,主动接过管家手中的热毛巾,胡乱地擦,闷闷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我还清楚你维持这一大家子有多不容易,所以你借瑄儿名头、拉着珠珠的大旗干得那些事,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
王富贵陷入了某种呼吸困难的困境,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才一字一顿,艰涩道,“甚至你想要我的命,我都按照你的计划一一进行了。”
话音落下,王富贵努力睁开的眼,没忍住,蹦出两颗大泪。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以家族为使命的人,更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什么铁矿,什么扩大家族威势,从来不在王富贵的人生目标里。
他就想过好自己平淡的小日子,相妻教女,所以才会在成婚后退出济州的权政圈,一心顾家养女。
王怀仁瞳孔猛然一缩,随后自嘲地寡淡一笑,“原来你知道。”
“我不傻的姐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家族、地位甚至是命,我都可以给你,这些是我欠你的,”王富贵扬起头,模糊地视线逐渐清晰,“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拿瑄儿做靶子!”
王怀仁面色僵硬,冷眼看他,“所以你就是因为李琼代替瑄儿上京,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就算了,还跑到这里来跟我发疯是吧!?”
“什么?”王富贵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低声惨笑,“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王怀仁锁眉,似乎很难理解自己的弟弟怎么变成了这样。
王富贵一点点爬起,避开管家伸来搀扶的手,一步一踉跄的走到王怀仁面前,低头注视着她。
王怀仁莫名地觉得恐慌,好似对她唯命是从的弟弟要永远离开她了。
王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