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很长的音节，喊到最后是变了调的嚎叫，在夜晚也能惊起一堆树上贪睡的鸟。
“想一想，”齐寻仍是那副不受影响的样子，用着比老人还沙哑的声音继续问，“你能不能再想一想，告诉我，生生村在哪里？”
“嘻嘻嘻……”
“生生村。”
“……”
“生生村。”
“。”
“生生村。”
渐渐的，房内只剩下了老人重重的喘息，和齐寻一次比一次平稳的声音。
老人嘴角咧开的笑收了回去，板着脸又听了十几次问话后，突然笑得更加开放，脸上每块肌肉都极致舒展开，皮下的血管被撕扯出裂痕，红色从毛孔处溢出来。
嘴巴一张一合间粘稠的口水拉出浓丝，“生生村啊……”
他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像讲着什么秘密般谨慎地开了口，“生生村……早就没了啊～”
随后他又大喊大叫起来，内容依旧怪异无边，逃不开祭祀神鬼，只是那双逐渐变红几欲滴血的污浊瞳孔死死攥着齐寻的脸。
“……”齐寻在无尽的喊叫中闭眼，又很快睁开，“生生村，原来在哪里。”
“嘻嘻。”
他一次次问，老人也一次次笑。
颜檀在这房里找到了新的蟑螂，对方友好地告知了她一些事情。
“这人儿子是村委会的，别的人类都说他以前坏事干多了，遭报应了，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经常喊着什么祭祀啊，救村子啊，当神仙啊，去医院看了也没用。”
颜檀：“他嘴里的救村子，是什么村？”
被触须拦住的蟑螂很用 力地回想，才翻找出点片段，“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
“好像是什么……生生村？生不知道是他们人类哪个字，反正是这个发音。”
“那些话里，有说过具体的地址吗？”
“没呢……但据说他一直在山内生活，前几年儿子当官了才接到镇上来，没多久就傻了。”
“几年？”
蟑螂又开始努力想，“这个，这个……这我哪知道啊，他被接来时我还没出生呢……反正比两年多。”
“那片山，应该就是附近的山？”颜檀继续问。
“……都说了那个时候我还没……等等等！我想一想，你不要着急……应该就是这儿！”蟑螂忍住逃开的欲望，为数不多的大脑在转动，“前几天听屋里别的人讲话，说这老头子一辈子没出去过，那个什么村应该也在这儿。”
颜檀：“这样啊。你一直生活在这？”
那只蟑螂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回答道，“这里平时门窗都关得很紧，鸡不让过来的……而且人类天天喊得那么大声，也没有鸡会愿意过来。这家的蟑螂基本都在这个屋子里。”
颜檀说，“我知道了。”
蟑螂没敢立刻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我说？”
颜檀没想到它这么热心，也不客气，“那你在这多留意这个人类的话吧，我后面应该还会过来，如果有生生村的具体位置我会很感谢你。”
“感、感谢就不用了。”不用触须打它就好了。
“如果任务比较重……”
蟑螂：“不不不重。”
“你就自己找别的蟑螂帮下忙，同类都是很友好的。”
“……”真、真的吗？
另一边，齐寻仍在耐心询问，老人自然也在耐心嘻嘻嘻，两人互相不在乎对方的反应，只说自己要说的话。
“生生村。”
“嘻嘻嘻。”
“生生村。”
“嘻嘻嘻。”
不知循环多久，齐寻停了下来，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里面不住嗡嗡震动。
石黎的消息又一次发过来。
——齐先生，请你尽快赶回来。
他拒接了电话，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齐寻没再耗时间继续这没有尽头的对话，按来路出去。
房子里的人走后，老人又嘻嘻两声，他声音哑得厉害，又轻得不可思议，像极了刚才齐寻的声音。那怪异的音调在出口后就回荡在床的周围，“生生村，哈、哈、哈，你要找生生村？……你也要死掉了……嘻嘻……没人跑得掉……大家都要死掉的。”
正在认真听的蟑螂揉着隐隐作痛的腿，爬到桌子上去看这个人类，却骤然对上双凸出的、爆起的红色眼珠，咧到耳垂处的嘴角撕扯出极长的裂缝，血与肉碎渣似的挂在皮肤下，拉坠出更多细长的裂口。
蟑螂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幸好人类不长触须，抽不过来，于是安心边听写边打盹。
可等它再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