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寻又钻进乱石间，摸索着石头缝隙，要找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线索。他的头发已经打成了一堆结，颜檀连进出都变得格外困难。齐寻身上也没有完好的口袋，颜檀艰难爬出后，盯着齐寻的耳朵看，思索着下一次待在哪儿。
她先爬到齐寻的头顶，抓住被风吹得整团直晃的发丝，跳下去。
周围是干瘪的土路，隐约可见几个破损的台阶模样，这些断垣残壁上遍布细细密密的不规则小孔状痕迹，似乎被什么东西咬过。
颜檀在附近转了几圈，看见齐寻走出来，对方捂着口鼻，刚站稳就跪在地上，脸憋得通红，胸腔一耸一耸地咳起来。
颜檀刚到他边上，齐寻就又钻了进去，里面传来的咳嗽比刚刚小了些，听了会见没什么事颜檀就走开了。
这儿看不出什么东西，生生村早在十几年消亡，这些痕迹看着也年代久远，只有最外面那块新一些，可颜檀进去也只看见了黑漆漆的内部，摸索来摸索去也只是坑坑洼洼的墙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齐寻时不时出来呼吸两口，又进去继续看，等到天黑，内部所有可以看到的地方被黑暗完全笼罩住，他才停下来。
周围的树都比较矮小，齐寻这回找了个墙边靠着，他捏住本子，对着月光开始看，又是一副仿佛里面记录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般那样的神色。
这儿月光是直接落下的，没被高大的树遮挡，颜檀在夜晚也能自如行动。她往更远的地方走去，生生村一片死寂，周围也没有村子，只有些绿色的灌木与乔木。
在山间行走时不时会碰见几道溪流，在遇到第三条溪流时，颜檀碰到了只手上抱着叶子的蟑螂。
还是个熟螂。飞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颜檀，颜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飞璇。
这儿离楼新极远，杂七杂八的路程加起来少说也要十个小时。
飞璇对此接受良好，“我主人出差去了，要出国半个月，她在我的窝里放了半个月的粮食，我看37号行为异常，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和45号也有点关系。”
想想倒也正常，37号的几次异常都与45号脱不了干系。
颜檀：“他没死？”
“死？37号？”飞璇奇怪，“没有啊，昨天他就从楼新过来了。”
昨天……齐寻收到石黎的死讯是在八天前。
飞璇感慨道：“37号给自己打了很久的气才决定过来，45号居然也在这等了他那么久，人类的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颜檀：“……”
颜檀：“确实。”
她往周围看，“37号呢？”
“在后面吃东西，等会他要继续前进。”
颜檀：“他什么时候从楼新离开的？到这花了多久？”
飞璇倒是没关注这个，“好像是昨天。昨天早上的飞机，进山的时间比较短，坐车的时间比较长，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了。”
想来时间也比齐寻短很多。
比起齐寻一条条路找，一个个人问，时不时在树前发一会呆。石黎更像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只是这个准备的结果，他并没有告诉齐寻，甚至还引导对方去另一个地方。
在两只蟑螂边叙旧边往回走的时间段里，石黎也在吃过饭后到达了目的地。
周围一片杂乱的废石，从树木密密丛丛的地方出来，他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衣服干净整洁，不染灰尘。脖子上挂着个手电，在废石周围走了一圈。腰间别着的本子被他取下，翻到某一页后四处比对。
在这里钻来钻去，石黎动作依然不显狼狈，他甩着手电从墙边路过，想看看这里有什么新的信息。
光一照过去，露出个人影。
再一看，齐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瞅着他，那双阴森的眼睛与三年前重合，石黎险些没拿稳手电。
虽然那张脸上很多脏污，石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他没料到齐寻会凭自己的能力找到这儿，更别提他还给了那些错误的信息。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
齐寻还是刚开始的坐姿，背虚虚靠在墙角，后脑也往后仰，没有表情的脸正对着突然出现的石黎，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石黎在一片沉默中转过身，齐寻并没有跟上来，他也没迈开步子走。
半晌他转回来，视线在没有人样格外狼狈的齐寻身上扫过，月光下他的脸上干干净净，面庞依旧温和，若无其事道，“齐先生，你没有去落石盘吗？”
黝黑的瞳孔方才被手电亮眼的光刺到，此刻有湿润的泪液淌出来。
齐寻没有理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