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大地,白色跑车从浔城市中心往西,汽车轰鸣声超过晚间最高分贝。m.luhaibing.com
驾驶员听不到居民楼上咒骂,冷着脸将油门踩到最大。
半小时后,骤然刹车惊起尘土飞扬。
汽车大灯熄灭,周遭陷入死寂。
车门打开,顾楠身穿皮夹克,手拿墨镜,随意甩下外套搭在肩头。
她斜倚车身,单手撑着车顶,用小指勾了下镜片,远远望向半人高野草深处。
夜色太黑,被野草包裹的废弃工厂只余轮廓,45度倾斜翻涌着阴森,工厂被团团黑色笼罩,仿佛凝聚着一张张狰狞的脸庞。
月华素练,她凝目站了会,好像听清鬼魅泣血尖叫,空气中每一个流动的分子都在诉说着窒息。
冷笑一声,迈步踏入这处白天都无人敢近前的荒野。
工厂下面,有人称为“天堂”,有人比作“地府”。
而她,所在“人间”。
推开生锈的大门,正对面“X”标志加粗加大,暗色炫彩的镭射灯光伴着人声鼎沸直冲耳膜。
“大!大!大!”
“开!”
“好!”
“我发啦!”一个瘦弱的光头抱着盒子开心的满地转圈。
无数视线集结在他的身上,羡慕、嫉妒、还有无尽贪婪。
“楠姐。”
顾楠收回视线,点头打过招呼。
目不斜视走到她专属的位置——擂台最佳观赏单间,或者说,整个地下拳击场唯一密闭、不带任何电子设备的房间。
还没坐下,身穿拳击服的男人鬼鬼祟祟从门缝挤进来,大马金刀往桌上一坐,一双桃花眼满是促狭,他拉长音调:“楠宝,说说,准备怎么求我帮忙。”
顾楠眼神欠奉,扒开百叶窗,眯着眼往下瞧,观众席一如既往地热闹,灯光昏暗的角落坐着几位新人。
其中一人,脸戴银色面具,面具上云纹逼真,正在假寐。
顾楠若有所思:“陆御时知道他今晚的对手是你吗?”
万易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瞧,抬手拉下百叶窗,一脸晦气的从桌上弹起来,声音提高八个度:“让他知道今晚的对手是我,他还能来?”
空气凝固几秒,顾楠面色复杂:“我有时候很不理解你的自信从哪来?”
万易夸张挑眉:“就从你求我那里来的。”
“我求你?”顾楠舌尖扫过下牙床,似笑非笑抬眼:“知道我一般怎么求人么。”
万易摇头,对危险的高级感知力让他抱臂后退两步。
顾楠笑着勾勾手指,等人屁颠屁颠过来,她猛然起身,抬手反拧住万易胳膊,提膝抵住万易膝窝,逼得万易不得不单膝跪在地板上。
“嘶。”
顾楠松手,拍打手心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睥睨看着万易爱惜地抚摸上衣。
“知道了吗。”
“你!”万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不是,最近谁惹你了?就知道拿我出气。”
顾楠没搭话,慢吞吞坐回座椅,从抽屉拿出烟盒,随手抽出一根,叼在嘴边,正要拿打火机,被万易抢先一步。
“控制下,医生说你不适合吸烟。”
顾楠懒得起身,一脚搭在桌边,一脚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微弯曲。
她后背靠在椅背,随手从抽屉翻出另一支打火机,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圈,盯着天花板正色:“没有人适合吸烟。”
万易把打火机丢回桌上,恨铁不成钢:“你就抽吧。”
还是没忍住问出口:“纪元宇说你得罪陆御时,你怎么会得罪他?”
顾楠平移过视线,万易立马贱兮兮靠过来,用胳膊肘撞她肩膀:“怎么得罪的?跟我说说。”
“他说如果我不同意和你绝交,他就找人弄我。我没同意。”顾楠平静说。
万易:?
“太过分了!你放心,我今晚打得他满地找牙。”
顾楠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目送万易火急火燎出门。
果然,比起纪元宇,她还是喜欢和万易相处。
毕竟,她的胡言乱语只有万易深信不疑。
有时候她也很难理解,那些显而易见的胡说八道,到底是怎么说服万易的。
时间久了,她甚至会对这位26岁的成年男性产生欺骗儿童的罪孽感。
“嘭!”
这位“儿童”甩上门,冲去楼下,大约要大干一场。
屋门合上许久,顾楠摁灭烟蒂,拿过桌上电话拨号出去。
很快,一位身穿拳击服的男士敲门进来,五大三粗的块头往顾楠面前一站,霎时矮三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