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后退一步向来人匆匆道:“诶!薛姑娘来得正巧,快来帮帮忙呀!我们这有个姑娘迷路搁门边上睡过去了,快来帮我们问问。”
薛明晖拎着马鞭,穿过石板路,笑骂道:“你俩开什么玩笑呢,前后门都有府兵守着,哪能让人混进来。”
“真没骗您!”李勇急得跺脚。
薛明晖定睛一瞧,那不是自家小徒弟嘛,她三两步凑到房门口,单膝撑地推着徒弟胳膊,呼喊道:“阿漓!”
沈思漓朦胧中感觉才闭上眼,就遭人喊醒。她睁开眼,薛明晖的脸放大版挨着眼前,她恍然道:“师父你来啦。表姐已经在里头了。”
“六子你先把药送进去,”李勇对田六说道,又看向薛明晖问道,“这谁家姑娘这是?”
薛明晖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东阳长公主母家表妹,没看见我徒弟坐地上吗?还不去搬条椅子来。”
李勇连连应是,忙进屋搬椅。
薛明晖又转头扶起沈思漓,怪她不为自己身体着想:“这地上多凉啊就坐,山中阴冷,受凉了还怎么学骑射!”
沈思漓知薛明晖在关心她,讪笑道:“徒弟知错啦,师父莫气。”
“东阳让你在外头侯着?”薛明晖替她拢好披风。
李勇搬出张檀木灯挂椅请沈思漓就座。
“多谢这位小哥,”沈思漓微微颔首,对薛明晖说,“表姐让我找个地自个呆着。”
薛明晖沉吟不语,从怀中掏出油纸包住肉饼塞给小徒弟,抚摸头顶墨发:“饿了吧?在外头乖乖待着,晚点师父带你骑马玩。”
“谢谢师傅!”沈思漓隔着油纸都能闻到肉饼的香味,不禁眼前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
薛明晖用马鞭挑开软帘,扬起下巴对李勇 、田六二人说:“你俩出去陪我徒弟玩会打发打发时间,她想玩什么都行。”
田六放下檀木盘,为难道:“我们哥俩平日里舞刀弄剑的,哪会……”
薛明一记眼刀杀过去,田六识相地闭嘴,拉着李勇出了房门。
“东阳,你怎么把表妹丢外边也不派人看着。”薛明晖进了隔间茶室,冲东阳长公主兴师问罪。
茶室内陈设简单,微光透过糊着玻璃纸的窗户照射在刺猬紫檀三围独板罗汉床上。
东南角支着两盆火炉,室内非但没有潮气侵扰,反而还有些燥热。
东阳长公主倚着金漆三足凭几在紫檀木画棋局上落下黑子。
对局者穿了件月白色鹤氅,外套件明绿色对襟直领大袖,腰间悬挂玲珑心镜翡翠玉佩,玉洁松贞。
白瓷般的面容细腻匀净,在温煦的光线中乌墨般的眸子明亮温润,红色丝带束起披发,周身散发着矜贵儒雅的气度。
男子玉质金相,瞧着不过弱冠。
骨节分明的指节摩挲着白子,旋即落子吞吃掉黑子。
他头也不抬,低声问道:“表妹?”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少女明媚笑声,如银铃般的嗓音惊叹欢呼道:“十二了!六子哥加油!”
“同兄长说过的,我母家表妹,行五。”东阳长公主笑道,“就赐婚那个。”
少女嗓音顿觉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
舒王侧看窗外若有所思,透过玻璃纸窗柩隐隐勾勒出少女来回蹦跶的姿态。
薛明晖凑近了看,轻笑道:“六子踢毽子呢。”
“五十了,五十了。六子哥合该去胤都城内比试,拿个魁首轻而易举。”沈思漓拍掌叫好。
东阳长公主“噗嗤”笑出声:“我这表妹,惯会拍人马屁的。”
薛明晖扯过椅子,将马鞭丢在罗汉床上,反驳道:“胡说,分明是为人真诚,不吝赞赏。”
舒王看着窗外忽地展演一笑,笑容如春日般风和日暖。
“六哥,到你了,”东阳长公主看着兄长面色红润,甚是欣慰,“皇兄近来气色大好,人也精神多了。”
舒王视线落在身前炕桌上的黑皱树皮,回想起少女奔跑离去的背影。仿佛对待绝世珍宝般,轻轻抚摸粗粝树皮,好半晌才道:“近来得了个宝物,礼赠人说可保六脉调和,沉疴顿愈。我随身携带了一阵子,果真颐精养神。”
东阳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由衷地感到喜悦:“皇兄快给我看看是何等珍宝。”
“宝物有灵性,不便观赏。”舒王嗓音含笑,直接婉拒。
薛明晖注意到舒王脑后红色束带,与寻常束带不同,零散的娟秀乌青笔迹似在宣告着此物出自女子之手。
她笑容渐散,背过手握紧成拳。
“明晖今个话怎么这么少,”东阳长公主对薛明晖使眼色道,“你前几日冲去禁军官署,陛下都没说啥,那杨家倒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