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下毒


    她的腰上隔着冬衣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宽厚大掌的炽热。

    “侯爷您说。”

    高靖远怀里单手禁锢着娇弱女子,周身却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那双黑眸带着无尽的寒意,语气中充满着压迫与森冷。

    “为夫想起夫人刚过门时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惹人怜惜。那时你又是讨好又是卖乖,才从太夫人手中接过管家大权。可如今在排查细作这件事上,夫人似乎早有筹谋,变得心思缜密,处变不惊,就跟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此事并不在你职责范围之内,你为何要插手?再说了,沈家文官清流,最重儒学治家,怎会容许女儿用命理玄学来管家治府?”

    沈思漓紧贴着男人宽厚坚硬的胸膛,傻傻地“啊?”了一声。

    等她回味过高靖远言语中的质问,倏地一把将人推开,没好脸色的说:“高侯爷什么意思?您是想说我不是沈家的女儿?还是说我谨小慎微、安分守己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是吗?我们沈家既接了圣旨,断断做不出换人替嫁这档子事来!要不是为了融入高家,我何至于这般委曲求全。要是您看不惯我,两家大可商议和离,彩礼尽数归还高家,何至于这般羞辱于我!”

    沈思漓没了往日轻声细语的腔调,高声宣泄起压抑憋闷了许久的怨气!

    高靖远被推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身后的书案没能幸免于难撞倒在地,溅起一滩墨渍。

    高靖远微微一怔,暗叹沈思漓一介闺阁淑女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一时间,他分不清沈思漓是被误会后的羞恼,还是揭穿后的紧急补救。

    高靖远掀了掀眼皮,语气生硬地说道:“我没这意思……”

    “您就是这个意思!”

    沈思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把刚接手的管家牌子和库房钥匙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砸,语气讥讽道:“您是大晟朝高贵的定安侯,陛下的心腹近臣,又是多少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您治下不严,不在乎被自己人捅刀子,我还想活的久一些呢!要不是阿娘从小教导要知恩图报,我又何须费心为您谋划这一遭。到头来惹火上身,惹得您猜疑起我来!可笑!真的可笑!”

    高靖远被戳中肺管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隐隐相信了沈思漓的话,语气软了许多。

    “好了!别说了!是我不该疑心你。”

    “凭什么不让我说!我就要说!”沈思漓扯起嗓子来,眼眶中泛起水光,说到后面,骤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是大错特错,我就不该管这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合该关起门来过安稳又舒心的日子,双耳不闻窗外事。哪天您睡梦中遭奴仆给谋害了,我成了寡妇转头还能再嫁……”

    高靖远听她这么说只觉得一阵头大。都什么跟什么,连寡妇这般晦气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是疑心沈思漓受东阳长公主指示干涉高家内务。

    却似乎忘了即便沈思漓向东阳长公主通风报信,将高家有细作一事摆在台面上,反倒是坐实了他当年是遭人陷害的。

    高靖远见沈思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纤细的肩头微微颤抖,他突然后悔起自己将人给惹恼了。

    可他哪会哄人。

    高靖远一言不发地走到沈思漓身后,耐着性子认错:“好夫人,我错了。是我不该误会了你的良苦用心。”

    他从后边伸手将人抱入怀里,沈思漓充耳不闻,边哭边扭着身子躲着他。

    高靖远碰她手,她甩手撇开。

    还没碰到她肩膀,又是一个扭肩侧身躲开。

    惹得高靖远又好笑又无奈,他还当沈思漓被教养的文静端正,没成想真实性情如此鲜活灵动。

    就是嘴巴跟淬了毒似的,尽往人心口上戳。

    他不由分说地搂过沈思漓的腰身将人抱在怀里轻声抚慰着,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是我昏了头,自打踏入这胤都城后,便被算计怕了。落得个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境地。夫人为我筹谋一场,我自当不负夫人,不再生疑将家宅交托于你。”

    沈思漓默默翻了个白眼,她才不稀罕什么管家权。不过这么闹过一场,还是得顺着台阶下,否则就难收场了。

    沈思漓见好就收,垂着眼皮哽咽说道:“侯爷莫要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如今细作已排查干净了,我即刻就回了婆母,交还管家之权。”

    高靖远薄唇微呡,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嘴边忽地溢出低低地笑声,胸膛也随之起伏着。

    沈思漓抬眸一瞧,高靖远脸上的狠戾褪去,五官柔和了许多,她忽地气不打一处来。

    “笑什么!?是我哭得狼狈很好笑是吗?”

    高靖远笑意更盛,他将下巴顶在沈思漓发顶上,把玩着沈思漓没有一丝烫伤痕迹的手指。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