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身影消失在殿内。
沈思漓赶紧扶着佟夫人,内心莫名慌乱起来,王皇后和承恩侯一同身陷囹圄,下一步怕是就要将矛头对准高靖远身上。
“嫂子别慌,越是紧急的时候咱们越不能慌。靖远他肯定会为国丈大人求情,我们先回府坐下商议出个法子来。”
佟夫人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倚着沈思漓步履蹒跚地走出殿外。
沈思漓看向坤宁宫方向火光冲天,也不晓得与今日风波有甚关联。
冬至夜宴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佟夫人带着消息回到王家府邸,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将已经歇下的全家全给震了出来。
承恩侯王见舟这一脉是太宜王家的分支,王太老爷有四个儿子三个已经外嫁出去女儿。
王见舟身为官最大的长子,原是走文官路数,却被皇帝以信不过他人为由任命其为巡防营统领。
余下的三个兄弟则是被安排了不大不小的闲职。
沈思漓想莫不是皇帝早早就在防着外戚势大。今夜的夜宴风波,就是一次过于好的打压外戚的机会。
沈思漓将人安全地送回王家,借口自己是身份尴尬的外人,不便旁听王家的商议结果。
佟夫人只说无碍,坚持让她留下。
沈思漓拘谨的坐下没多久,高靖远的亲卫长荣传话来说大统领一会来王家接她,她内心咯噔一声,反应过来王家人原来是在等高靖远。
王家正堂里坐满了人,佟夫人哽咽着说着夜宴的来龙去脉,说到王皇后被禁足时众人的面色纷纷凝重而恐慌。 她听着王家人商议着联系姻亲和从前提拔过的门生先帮着向陛下求情把人从天牢里救出来再说。
沈思漓忍不住低声问佟夫人:“倘若陛下有意打压外戚,此举岂不适得其反?”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满堂的争论霎时间安静下来齐齐看向沈思漓,忽地又统统笑了起来。
王家二老爷摇晃着脑袋,嘴角挂着几分嘲意的笑容道:“顺安的新媳妇儿果然还是年轻,说什么倘若,这陛下摆明了就是为压制咱们王家。不然区区一个落魄公府和几条贱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二哥说的正是,与姐姐相比真是差远了,”王家四老爷不以为意地哂笑附和道,“定安侯夫人不懂政务,还是不要随意插嘴王家的家务事才好。陛下越是打压王家,咱们就偏要让陛下知道我们王家在大晟四州的实力不容小觑。百官上书请愿,陛下权衡利弊之下不还是得将大哥给放了。”
沈思漓眉梢微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意:“是我失言。”
王家三夫人语气轻蔑的说道:“要没咱们王家,陛下可坐不上这龙椅。”
王家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扶着拐杖敲了敲地砖,一双眼珠子略有些泛黄却炯炯有神的目光抬眼看向前方。
王家的几个讪讪地闭上了嘴。
小厮阔步进堂通传高靖远已至廊下。
不多时,高靖远迎着风雪而来,铠甲上坠满了雪霜。
他迈入高高的门槛,恭敬地向王老爷子和吴太夫人问安:“小婿见过岳丈大人、岳母大人。”
“嗯,先坐吧。”王家老爷子说话时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更显岁月的沧桑,嗓音沙哑而威严。
沈思漓才要起身让座,就被高靖远一把按回位置上,直接拿过她喝过的茶一饮而尽。
王家众人见状一时拿不准高靖远对新妇的态度。
高靖远重重放下茶盏,接过沈思漓的手帕胡乱擦着嘴,好半晌才转身对王家人说道:“我刚从御书房出来,陛下发话不许任何人帮见舟兄求情,此次没那么简单,咱们恐怕得另想办法为见舟兄洗清冤屈。”
王二老爷跳了起来:“赌坊是低价买来的,人也是死在赌坊里的,那个姓魏的禁军更是指认了受皇后的指示。大哥摆明了遭人算计,小皇帝拿定主意要我王家好看,这冤屈又如何能洗清?”
“陛下让苏如是来查此案,想来也不会叫见舟兄太受委屈。”高靖远对王二老爷的跳脚视若无睹,躬身向王太老爷抱拳,语气坚定道,“我明日会去找苏少卿说明事件缘由,请他务必还见舟兄一个清白。”
“那就拜托贤婿了。”
王太老爷冷眼扫过三个儿子,冷冷哼了几声:“太宜王家能屹立百年而不倒,靠的是那识时务,知进退,善其身。一群嫌命长的玩意,嘴巴上也没个把门,什么时候狂妄成这般不可一世了?”
王家子弟低头受训,敢怒不敢言连连称是。
高靖远敛眸瞥见妻子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窃笑,料想到这三个不成器的小舅子怕是趁自己不在奚落了自己夫人。
他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拉起沈思漓的胳膊就与王太老爷夫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