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时,曾见过一群异族,那些人自称圣族,行事狠厉。草民斗胆请教殿下,这圣族是否就是那羽族?”慢言仿佛是乔妄的习惯,一些日常闲叙尚且不甚明显,一旦涉及思索,乔妄说起话来便尤其慢,并非一字一顿,而是句与句的间隔略长。
魏渊急着听下文,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圣族,羽族宵小是这般称呼自己,明公主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说来有些奇怪,不知为何,魏渊仿佛觉得……在明公主心里,对羽族并无多少敌意,不像世仇。
她只当借尸还魂时,遗落了一部分明公主的情绪,毕竟连明公主一生中最关键的五年记忆,魏渊也从没见到过,遗漏些别的,就更加正常了。
不过说起这个,魏渊突然想起,明公主救下乔妄的时候,他仿佛便正在遭受异族追杀。
明白了!魏渊好像知道了乔妄所说的“有一些头绪”。
顾不得一笔草字,魏渊写道:“少侠同羽族交过手,识得羽族的招式,是也不是?”
魏渊殷殷望着他,十分期盼,谁来就在这期盼中,乔妄缓缓摇了摇头:“草民惭愧。”
“在河东道时,那些 异族不知是有所掩藏,还是族中武学甚杂,草民学艺不精,实在难以分辨。”
“不过。”乔妄话锋一转:“草民有七分把握,昨日草民生擒那二人,不是羽族。”
“为何?”魏渊写。
“起先见草民只有一人散心,那六人轻敌了。当时禁军所处不远,那六人为速战速决,上来就亮了真功。”乔妄摇摇头:“武学正统,若是细细追查,说不定还可以查到他们师承何处,一言蔽之,绝不是羽族。”
魏渊听着想着,手指有节律地敲着石几,她从没想过只去调查帝师和羽族,魏家便是蒙冤倾覆,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就总会情不自禁用审视的眼光去理事,如同心盲,届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且不说这一位是皇室颇为倚仗的帝师,便是位平头百姓,难道便能随意冤屈吗?
现下这已然是个很好的开端,甚至远超魏渊的期盼,乔妄的断言足以说明,昨日刺驾的,至少有从来都潜伏在暗处的一位凶手。
又想到“青尾”,更好了,看来这位幕后主使不仅有不臣之心,还对羽族了如指掌,甚至能将羽族的毒药暗器仿来七分像。
虽然朝野中知晓羽族秘事的可不算少,但总归,不再是大海捞针。
还欠一股东风。
不过想来也快了,魏渊起身来,这会儿弦月已经先行离开,满月跟在魏渊身后亦步亦趋,乔妄那里,自有残月去解释。
“乔少侠,殿下先要去地牢,见见昨日你生擒的两名刺客。”
魏渊猜想,乔妄久住东苑,逢明公主身边的人,应当是一概不认识的,果不其然,还是残月先开口介绍明公主身边的女使寺人,乔妄才点了点头。
地牢距别春院且有一段距离,想来是生怕威胁明公主的安危清净。没有传辇轿,大约步行了两柱香的工夫,魏渊一行才到地牢门前。
想来女使们早早通传了卫士,一见魏渊,卫士便行礼道:“启禀殿下,昨夜那两名刺客恐是死士,臣等私自不敢唤醒,正等殿下下令。”
正是此理,谁知死士会在何处□□,一个不慎,叫其自尽了,岂不可惜?
可魏渊今日却不打算审问,术业有专攻,她是乐女,明公主生前是权贵,乔妄是剑客游侠,论起来,谁也没亲自审过犯人。
请乔妄来瞧瞧这些人的筋骨师承倒是真的,可审问,还需得等那人回来。
这些是今晨出门时便同几位女使交代了的,一路上,残月想必也同乔妄说清楚了。
当下,看守地牢的卫士便带了乔妄进去——魏渊自然是不便入内的,她有些怕血,乍然见了血,不论是谁的,往往有些头晕,不论是前世,还是明公主本身,皆是如此矫情。
正坐在地牢外吃茶等待,忽然,弦月跨步进门:
“殿下。”她匆匆行了一礼,笑逐颜开:“周将军回来了!”
嗯?
真是及时,说东风,东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