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陆梨阮困在怀里,陆梨阮一动,他便更用力。
“孤说……”他叹口气。
“不想让你瞧见孤这般,被掣肘,被攻讦,还要低头让步求饶,跪着求着废了太子之位,太难看了……”
“把脸面放在地上给人踩,拖着这双废腿自揭伤疤得让人瞧。”他这般说着自贬的话,语调却并不自怨自艾。
反而显得轻巧:“你那么爱俏,孤这样就不好看了。”
“我什么时候……”
看不见贴在自己背后嵇书悯的神色,却感受到他胸腔因笑意而颤动:“盯着孤脸瞧的时候。”
陆梨阮手脚蜷缩,一时间听到他刚那番话的酸楚伤感,与被发现心怡人家漂亮的脸的窘迫交杂在一起,倒吸了口气儿。
“这没什么不对的……”
嵇书悯强迫她转过身来,反而把自己累得直喘,最后陆梨阮只得顺着他的力道翻过来。
将陆梨阮一缕发撵绕在自己苍白细瘦的指尖,嵇书悯往前凑,好似让陆梨阮彻底看清自己。
“什么样的容颜最终都归为枯骨,不知道孤这张皮,还能取悦你多久……”
陆梨阮被他这股任人看的劲儿搞得不知道说什么。
“不必觉得羞恼。”他眨眨眼:“孤这副病容还能有这般吸引你的用处,着实是佛祖保佑。”
“佛祖才不管这事儿。”陆梨阮叹了口气。
“为何不做太子了?”
“如孤今日所说一般。”
“假的,若你想一直稳坐太子之位……”陆梨阮毫不怀疑。
“因为你不喜欢宫中。”嵇书悯摸摸她皱紧的眉心。
“你与庄家女玩儿的那般开心畅快……”他幽幽道:“孤困住了你。”
陆梨阮没想到他竟会这般想,居然会迁就自己到这般?
“你还是要回来的。”他笃定:“孤陪着你离开,你最终还要陪着孤回来。”
“到时候便是以另一个身份。”
“孤什么都想要……”他坦诚而充满野心:“要你,也要天下。”
“孤愿意做一切让你欢喜的事情,除了让你离开。”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自己的一切所求。
他垂下头,借着夜色的掩映,轻轻地在陆梨阮鬓发落下一吻,借着这个吻,唇瓣于陆梨阮耳侧开合。
“孤已经想好以后的陵寝,只一个棺椁,梨阮与孤,便是化作白骨,也可依偎在一起。”
不知道这样的话,怎么能被他说的这般缠绵。
陆梨阮被沉重的药香包裹,心里又酸又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嵇书悯的感情太沉重了。
但陆梨阮却并未觉得负担。
很奇怪的感觉,沉甸甸的却有种被托付了的责任感。
太子殿下与野心平齐的占有欲与爱意,不知道该受宠若惊还是该心生退意。
“你先活着吧,嘴上说的好听,你吃的药是怎么回事儿?”
陆梨阮偏偏头,错开些,既然他表现得这般坦诚,说什么都会告诉自己,陆梨阮也不客气。
“梨阮说的是哪种?”嵇书悯皱皱眉,把陆梨阮问愣了。
靠,吃的太多了是吧!
“所有,你不仅仅是腿伤吧?”陆梨阮执着追问。
“呀……被你看出来了。”嵇书悯假模假式地惊讶,语气却很平淡。
“你也没遮掩过吧?”陆梨阮冷哼道。
嵇书悯笑得很坦诚:“嗯,想着要是梨阮有什么目的坏心,就处理掉。”他语气很软,带着气息撩拨在颈侧。
陆梨阮却一点也不怀疑,他说的真实性,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杀伐决断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家常便饭。
“梨阮,孤困了。”他突然道,整个人力气几乎都压在陆梨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