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树禾第一眼觉得,赵叔比当年老多了,整个人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小禾!哟……这么高了!”赵礼柱这些年回了老家,又南下去打工,去年才回到蒲城,说是现在干上工地监工了。
“赵叔,您快进。”
“这是你婶。”赵礼柱介绍身边的女人。
“婶子。”靳树禾点点头,多拿了双拖鞋。
他从霞婶那听说赵叔结婚了,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陆梨阮眼看着多了个人,本想着再加两个菜的。
“姑娘……别,别忙了!”女人显得不好意思,她肤色有点黑,整个人有点瑟缩,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聊起来才知道,她是老家的人,赵礼柱这么些年一直也没结婚,东奔西走的。
前几年回老家的时候,娶了隔壁村的陈幸妹,现在回蒲城来,就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靳树禾和陆梨阮一起管她叫陈婶,可总觉得她年纪不大。
果然,说了会儿话,知道她今年才三十八岁,三十三岁离了婚,回了娘家。
三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四十八岁的赵礼柱,两个人差了十来岁。
陆梨阮总觉得有点别扭,但这是人家家的生活,不关自己的事儿。
陈幸妹十分腼腆,但能看出来,干活十分的利索,她不爱说话,陆梨阮不让她干活,她就十分不自在,坐也坐不舒服的样子。
陆梨阮只能让她帮忙。
然后焯水的功夫,陆梨阮一转头,发现各种菜都按照自己的要求,切的整整齐齐的,切的丝细细长长,刀工了得。
“陈婶,你这……太厉害了。”陆梨阮抬头看完,发自内心夸赞道。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我原来……在饭店帮过厨,得一盆一盆的切,这点儿都不算是干活了。”
“那你这么好的功夫,现在还在饭店干吗?”陆梨阮随口问道。
女人愣了一下,低着头,手上忙着:“不干了。”
陆梨阮没注意她,接了一句:“那你现在干什么啊?”
“我现在……我现在啥也不干,在蒲城,不好找工作。”
陆梨阮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问到人家不开心的地方了。
但在蒲城,找个饭店帮厨的工作,应该……不难吧,陆梨阮心里有这么个想法。
可能是来的时间不长,人生地不熟的。
有两个人的帮忙,开饭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靳树禾特意下楼去买了几瓶啤酒,他记得小时候,赵叔叔就很爱喝酒。
“那时候我和老靳喝酒……没想到,现在和老靳的儿子喝酒……”赵礼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靳树禾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自己爸爸的印象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印象。
小的时候,靳树禾有记忆时,他就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后来自己和妈妈来到了蒲城,他也不怎么回家,还经常喝的酩酊大醉。
靳树禾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他身上的酒味儿,他喝醉了回家,偶尔会抱着自己叫“儿子”,然后塞给自己几张纸币:“去!明天买点好吃的!”
但总体来说,他们父子之间,并不亲密。
靳树禾病着,虽然没有吃不能喝酒的药,但也浅尝辄止,剩下的赵礼柱自己喝的七七八八。
等喝的有点醉意后,他忽然看着靳树禾说道:“你长得和你爸不像,你长得和你妈像,小时候看不太出来,越长大了看着越像。”
一旁的陈婶赶紧拍了拍他:“老赵,喝醉了你!”
赵礼柱却没理会他,而是又重复了两遍。
靳树禾知道他和自己父母都是老乡,认识了很多年。
“好了!别说了!”陈婶见他没完没了,忽然像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大了。
“没事儿的陈婶,我不在意,”靳树禾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