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裙摆带起烈烈疾风,双手胡乱扯着头发,发丝凌乱披散,面容扭曲狰狞,眼眶充血仿若要溢血而出。“为什么?他一心向善,只想救父归乡,为何遭此毒手!”心底嘶吼无人回应,唯有窗外风声呼啸,似在附和她的悲恸。瞬间苏醒过的本灵竟然爆发黑煞之气。但见煞气直冲云霄,直搅得天地变色,风云疯狂翻涌,殷商大地随之震颤。蛲山轰然崩塌,巨石滚滚、烟尘蔽日;三川之水仿若被无形巨手瞬间抽干,干涸河床袒露,裂痕狰狞交错。百姓惊惶奔逃、哭声震天。
此刻的妲己雪鸾周身散发着幽寒之气,仿若来自于九幽的怨灵,已然濒临走火入魔边缘。灵魂似被仇恨拖入黑暗泥沼,复仇成了唯一执念,满心只想手刃仇人,哪怕与这世间玉石俱焚。就在理智即将消散殆尽之时,脖颈间佩戴的清心玉佩忽绽温润光芒,驱散周身寒意,玉佩缓缓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眼眸灵动的玉兔,轻盈跃至她的怀中,亲昵蹭着。刹那间,熟悉气息扑面而来,是伯邑考!雪鸾瞪大双眼,瞳仁剧烈震颤。
原来,伯邑考临行前预感大难将至,便悄悄留了一缕魂魄于这清心玉佩之中,只为护心爱之人周全。“妲己吾妻,莫要被仇恨蒙蔽心智,我虽身死,爱你之心从未消散。”伯邑考的声音在耳畔轻柔响起,仿若一道破晓曙光,直直照进妲己雪鸾混沌黑暗的心房。妲己雪鸾抱紧玉兔,泪水决堤,簌簌滚落,打湿兔身绒毛一片,那兔儿也似难过,偎依着她一双大眼睛似也泪垂。
妲己雪鸾转世前,做为九天兮曦公主,自幼对独居广寒宫的母亲嫦娥仙子心怀怨念。记忆里,广寒宫里清冷孤寂,母亲嫦娥总是一袭素白纱衣,神情淡漠疏离,静静望向人间,对她鲜少流露亲昵温情。雪鸾儿时跌倒受伤、满心委屈,嫦娥仙子也只是远远抬手施展仙法治愈,不曾近身安抚;及笄之年,别家仙子母女相伴挑选华服首饰,她却只有侍女相随,眼巴巴看着别人欢声笑语。那时的她,满心觉得母亲薄情,不懂人间烟火、儿女情长,甚至暗暗埋怨母亲为何不能如寻常人家那般给予自己宠溺关爱。
可如今,历经挚爱离世、生死边缘挣扎,仿若被重锤敲醒。她恍然醒悟,母亲独守月宫,守着无边寂寞清冷,不正是怀揣对人间、对所爱之人深沉牵挂?嫦娥仙子为了职责、为了往昔未竟之事,割舍亲情,默默忍受相思之苦,这般隐忍又深沉的爱,自己往昔竟全然不解。想到此处,雪鸾满心内疚,仿若心头压了巨石,沉甸甸喘不过气。那些年对母亲的误解、嗔怪,此刻都成了锋利刀刃,一下下割扯着良心。她泣不成声,对着玉兔喃喃:“我竟错怪母亲多年,此刻才知她心里该有多苦,我却从未体谅……”
恨意渐渐散去,雪鸾在玉兔陪伴下重拾理智。她深知,莽撞复仇只会让苍生蒙难,辜负伯邑考心怀天下的遗愿。于是,雪鸾收起悲戚,洗净满面泪痕,毅然投身救助从殷商 流亡过来的受 灾百姓。穿梭于流民之中,依然如同昔年往日与伯邑考同行般,分发干粮,抚慰孩童,为伤者包扎。
随着时日推移,雪鸾的善举如同暗夜微光,照亮乱世阴霾,感召不少朝歌有志之士追随。他们在西歧一同开垦荒地、重建村落,搭建屋舍时满手泥浆,寻药问诊时步履匆匆。往昔养尊处优的娇弱女子,如今一袭素衣,容颜憔悴却目光坚毅。偶尔仰望夜空,对着明月星辰喃低语,诉说近况,她知晓,伯邑考与嫦娥仙子定在默默守护着她。
朝歌城内,纣王依旧荒淫无道,对民间灾祸视而不见;妲己为魅惑纣王,以妖力封存正气近身,纣王不得清灵之气,越发奢靡度日。而伐纣之势悄然兴起,姜子牙持封神榜下山觅贤,西岐在姬发统领下厉兵秣马。雪鸾听闻雅鱼与吕得均已入军,便携清心玉佩投身大军,日夜等待与那纣王,妖后一战。
营帐内,烛火飘摇。妲己雪鸾轻抚玉兔,轻声道:“伯邑考,大战将至,此行艰险,但有你相伴,我无畏无惧。”说罢,她目光坚定望向远方,繁星闪烁,仿若伯邑考温柔凝视,“你放心,我定然不负夫君所托。”话语落,玉兔跳进怀中,蹭了蹭脸颊,似在给予她力量。
却说在九天之上水晶宫,静谧仙宫突现震动。那伯邑考真身皓暄皇子乃九天玄女与玄龙大帝之子,身负超凡命格,本该为人间储君,却因妖狐用了王母法宝,逆天改命以致肉身惨死于纣王之手。玄女惊见爱子离世,悲恸万分,血泪洒落星河,那泪珠坠落凡间,化作晶莹剔透的灵晶,引得凡间飞鸟哀鸣环绕;玄龙大帝转世的燃灯道人,在九天五狐的真魂感应下,也早已苏醒,此时惊闻人间惨案 ,周身气势磅礴,亦携怒直冲云霄宝殿而去。
人间,西歧。姜子牙在那狭小昏暗、四壁斑驳的草庐里,刚搁下手中被反复翻阅、边角卷起的竹简。烛花炸开,又晃了几下,“噗”地熄灭,黑暗瞬间将他吞没,困意如汹涌潮水,迅速将他卷入梦乡。
眨眼间,仿若踏入神秘异世界。脚下云朵绵软似絮,虚虚托着他;头顶星河浩瀚,星芒纵横,仿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