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礼义廉耻

    容老太太许她随心进出,府里上下便并不会疑心她去见了不该见之人,或做了出格之事,故此,直到在院中撞见脸面黑沉、戾气十足的容恪那刻,她都一点没往行踪暴露上操心。m.pantays.com

    “侯爷莫不是专程等我的吧?”因一无所知,卫琳琅尚能说个俏皮话。

    院落四处挑起了盏盏银灯,照得亮堂堂的,而容恪站在亮光下,晃眼如白昼的灯亮打在他身上,仿佛被吸走了,他从头到脚竟诡异地发黑。

    卫琳琅很是不可思议,定定盯着他,半开玩笑说:“哪个人又惹侯爷不高兴了,总不会是花团儿吧。”

    他对小猫小狗无感,倘女使一时疏忽,没看住花团儿,任它溜走调皮,凑巧给容恪碰着,他不痛快说得通。

    好几句话抛出去终石沉大海,卫琳琅奇怪起来,论起来,自己问好几声,哪怕容恪多不待见自己,以他爽直到伤人自尊的个性,横竖该支应一声……蹊跷,太蹊跷。

    “侯爷怎么不理我……?”渐渐地,她心虚了,不得不把他怪异举止的原委朝“私会齐玄礼而不慎败露”上靠拢。

    忐忑不安时,容恪轻嗤笑道:“礼义廉耻也不顾一切丢开之人,还敢肖想我侯府正妻的位置?不自量力。”

    语毕,挥袖离去,未曾留恋半分。

    卫琳琅懵了,脑子里一团乱麻,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当然天衣无缝的事,通通走漏了;由此,在容恪眼里,她变作了一个不知廉耻之人。

    她如坠冰窟,欲追出去挽回,到底打消了念头。

    他在气头上,贸然行事大概会加剧事态的严重性,还是耐心等些时候再想法子妥当。

    整个夜晚,卧房跳动着星星烛光,书房亦始终明亮——卫琳琅拥衾在脑子里一遍遍思考补救之策;容恪则批了一夜的折子,只是这个深夜,他未得为公事倾注所有思绪,他在一心二用,去回忆逐尘调查到的赵锦安的生平。

    家中幼子,年及弱冠,风流倜傥,江陵城风云人物。

    寻常女子或爱惜其钱财,或爱慕其外表,无可厚非,偏偏那卫氏女,在侯府种种娇惯下,见异思迁,无羞无耻。

    难道,以她看来,荣宠无上的侯府竟比不上一个靠行商为生的赵家不成?

    有眼无珠,不识抬举。

    *

    隔天,容老太太差吴嬷嬷请容恪共用早饭,吴嬷嬷先是到了卧房,没看着人,只见一脸疲态的卫琳琅,便关心道:“小娘子敢是身上不舒服,没睡好?”

    卫琳琅痼疾缠身,阖宅上下无人不晓,初见时,老太太就曾把珍藏着的上好人参送给了她,是吴嬷嬷经手办的。

    卫琳琅果然咳了两下,气若游丝道:“许是昨儿睡时窗户没关严,风吹着了,不碍事,配两副药吃吃就好了。”

    老太太有个常请的郎中,医术高明,看诊治病不在话下,吴嬷嬷笑着推荐:“小娘子人生地不熟,咱们家里一直用的邱郎中,早年是太医院院判,医术十分了得,不若把他请来给娘子看看,一月有半月病着总不是长法。”

    具体是由什么引起的咳嗽,卫琳琅自己有数,苦笑着谢却好意:“不要麻烦了,侯爷专门找太医替我医过,说是得积年累月地将养,即便发病,也算不上厉害,咳一咳过了劲儿就好受了。”

    吴嬷嬷不再坚持,回归正题:“是了,我一路过来,怎不见侯爷?老太太让过去用饭呢。”

    “八九不离十在书房,嬷嬷上那儿问一问吧。”卫琳琅恹恹道。

    吴嬷嬷老练,猜出一二分来,含蓄地宽慰她两句,转头奔往书房。

    亲眼瞧见不再意气风发的容恪后,吴嬷嬷愈发肯定了二人生了嫌隙的猜测。

    “小侯爷,老太太叫您一块儿吃早膳,顺便有话嘱咐您。”吴嬷嬷深藏不露,一心关注身系之任务。

    容恪撑着书案,按两下太阳穴,说:“我更个衣就去,嬷嬷先回吧。”

    宽大的书案上,文书成山,门外钻进来的一阵幽风,卷动最上面的文书翻了页,展露点点滴滴赤色笔墨。

    吴嬷嬷不自禁体恤道:“侯爷千万注意身体,卫娘子又受凉咳嗽了起来,您再病倒,老太太该过意不去了。”

    不算短的一句话,容恪独独抓住了几个特定的字眼,他垂下按压额头放松的手,幽幽道:“……请郎中看过了么?”

    饶主语缺失,吴嬷嬷却了如指掌是指谁,如实把卫琳琅先前的话陈述一遍:“……侯爷莫怪老婆子多嘴,卫娘子还年轻,不加以重视,一旦落了病根,来日方长,可要受罪了。”

    自他们住进来,吴嬷嬷的所见所闻,均是卫娘子谨小慎微讨好,而小侯爷漠然相待的光景,说句不中听的,那位是个病美人,换作寻常夫妻,捧起来当宝呵护还来不及,又怎会再三冷落,这事上小侯爷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