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永丰县城不大,他又帮着干了这么多年的活,一时半会儿哪还有比自己更好的人选。
动手,那叫得不偿失。
这样一想,赵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二楼雅间陈设简单,却不失风雅之意。源尚安一眼便看到了回纹如意方桌上的棋盘和茶具。
赵兴虽然贪些小便宜,却没有赌博玩牌的恶习,他不认得这东西,还是源尚安解释道:“樗蒲。这里根本不是留春坊。”
“这盘上拢共有五枚骰子,上面有黑白双色。若能投到全黑便是最高彩,四黑一白次之,其余四种则只能算是杂彩。”
见赵兴懵懵懂懂,他坐下时不免笑道:“看来大人有时候的确洁身自好。”
刘县令对这些博具似也兴致不高,只拿起其中一枚随手把玩:“顾大人还真是见多识广。”
“哪里,懂些皮毛罢了。”
刘县令摇了摇头:“不,窥一斑而知全豹,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灯光下他那只把玩骰子的手肤色黑黄,隐约可见一些细小划痕。
“顾大人,你我不过萍水相逢,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刘县令道,“何必为难彼此,闹得下不来台。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源尚安环顾四周严阵以待的侍卫:“你不是劝我各退一步,是逼我退一步。”
刘县令瞬间拉下了脸色。
源尚安却旁若无人地投掷着樗蒲:“我赤手空拳随刘大人前来此地,要的就是一个准话。如今我的诚意已经到了,怎么刘大人还藏着掖着。”
“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
“留春坊这种地方之所以能干下去,是因为刘采菱在替你们攒钱,你们要靠钱色交易慢慢腐蚀着夏州,”源尚安道,“剿匪也不过是你们搜刮百姓的又一个旗号。”
“如果仅仅到此为止,你们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利欲熏心。但你们对阿锦的死百般遮掩,不仅对她,你们怕每一个逃走的姑娘都带出来点风声。因此才派人严防死守,必要时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p>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五枚骰子噼啪落盘,恰好是全黑的上等彩头。
源尚安的声音同时而来:“你们要做的事,叫谋反。”
刘县令两颊颤抖,姿态犹如动怒的野兽。赵兴心悬到了嗓子眼,几乎以为他要下令杀人了。
谋反二字着实将赵兴惊出来了一身冷汗。然而下一刻刘县令亲口承认才更是叫他绝望:“顾大人,你果真很聪明。”
赵兴不争气地两手发抖,冷汗沿着裤腿而下打湿了地板。
叛国谋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他是贪图小利,可他不敢拿这断头的钱。
贪财若是东窗事发,他也只是革职查办,可谋反二字一旦坐实,等着他的只有五马分尸!
这帮人疯了!他可不想陪着一帮叛贼去死!
“你、你……”赵兴瑟瑟发抖,声音都走了调,“老狗日的,你们居然敢谋逆!你们疯了!”
刘县令啪地一声拍桌,身后侍卫即刻得令,拔刀拦在了赵兴颈部:“对,就是谋反,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赵兴啊地一声大叫:“狗日的我跟你们拼了,我——”
一柄寒光刺目的长刀铮然出鞘。
“你再吼一句的话,我不介意杀了你祭旗。”
“你……我去你大爷的!你们找死别拉上我!”
赵兴破口大骂,他好歹也是主管治安多年的人,有些拳脚功夫傍身。生死关头,他即刻爆发,劈手夺了一人的刀:“……我看谁敢动手!”
十多名侍卫也旋即拔刀相向,将他团团包围。刘县令冷笑道:“凭你那点功夫,你以为你出得去?”
赵兴拿刀的手青筋暴起:“你、你……”
“来啊,”刘县令挑衅道,“老赵,方才那一下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不敢砍人?”
“……你别逼我!”
他正要大叫着挥刀冲出包围,可脑中啪地一声崩断了弦。
不远处的那人竟是忽而一阵大笑。
所有动作一瞬凝滞,刘县令以为他是心知死到临头所以癫狂:“放心,我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路!”
这笑声叫人摸不着头脑,同时也让源尚安不得不停下轻声咳喘,他顿了片刻又道:“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谋反。”
“如果是我,我就忍辱负重,先除掉朝中肱骨,再夺得大权在手,同时积攒人望,到时候一呼百应,谁敢不从?天子、皇权、百官,都不过是我脚下微尘。喜怒任情,生杀由我,这才是谋权夺位。”
刘县令呵了声:“好一个生杀予夺。”
“可惜这辈子你没机会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