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生日秋酬】

    黏黏糊糊的汗水滑落。m.wenqishuku.cc

    凑近的女郎遮住洞口晃眼的日光,轻轻唤道:“云卿,云卿?”

    “苏雁?”

    “苏大郎君?”

    倚坐的郎君歪头低垂,迷瞪瞪并不答话。

    “……云卿公子?”

    “嗯?……”低着的脑袋茫然扬起来看人。

    呵,这称呼倒是叫得应。帮主一乐。

    不愧是好名陆真养出来的。

    飞瀑布这种事,可怜世家子经受不住。

    正常情况下,又不是偷袭伐寨、攻山拔城,帮主是不酒后乱飞的。

    但都说了,是酒后,酒后开心一点,带小郎君玩玩怎么了。

    薄醉的公子轻毯外袍一丢,欣然应约,二人趁此轻松意兴闲踏山道,扶枝攀顶。

    “这个好玩吗。”

    “好玩的。”

    “……我有点不太信。”

    两指粗混编牛皮铜丝的长麻绳当胸一系,帮主揽上年轻少爷腰背,站在瀑布顶边。

    这一扶近,倒要叹苏云卿比她高半个鞋底。

    水雾被风吹起来,发湿面贴,深处水潭的轰轰声远远传来,女郎脚尖一踮,就带着人旋身一跃而下。

    风顶迎。

    水擦面。

    坠落依虚。

    无凭处。

    春日采茶、夏日玩水,这山上茗茶与山下漂流有何稀奇。

    本座今日兴起,携卿九天揽日去。

    失重的轻呼声里苏云卿不由脑中一片空白。

    “嘭——”

    绳索见底,发出吱嗝受力一声。高耸直垂的白水边一对拥着的人影弹了弹,又随着垂挂的绳索左右晃摆。

    他心中慢一拍地开始怦怦乱跳,倒悬着眨了眨眼。

    倒置的山水,下方遥远的潭影,往上无尽的深空,晕,越看越晕。

    被飞溅山水浇得湿漉漉的郎君不由闭上眼,攥着绳索往帮主那里埋了一埋。

    坠余绳穷,始觉涛声在耳。

    碎玉落珠,方知飞泉飏侧。

    投此苍颓山水之间,唯慨列子御风为妄言。

    身躯无凭难借,不知要攀附谁臂肩。

    等艺高人胆大的帮主踩着岩壁攀回顶上,二人被枯水期的瀑布淋得落汤鸡一般。

    世家公子已是红彤彤的,一缕一缕湿发贴面,那云纹霓裳也服帖身上。

    他抖着手绞了绞袖子,全是水,二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帮主,再来一回?”

    虽然飞下的时候很是惊险,但攀回顶上,又觉潇洒畅快,倒是从未有过的生辰体验。

    独一无二的。

    女郎解着绳子,闻言停手,疑惑道:“再一回吃得消?”

    “应当可以。”

    “我有点不太信。”

    果然第二回上来的时候,苏云卿昏沉沉按着眉尖,迟来的酒意上头,他扶着石头才站稳。

    颜色倒还是清透的,他道声抱歉,捂嘴别过头,楚楚难支的模样,鬓发松垂,潮红醉颜,竟比弱柳扶风那回还适宜入画。

    这还是帮主见索性淋湿了,下去也踩着石壁徐徐飞下的结果。

    苏大公子这块琅玉被山水冲得脚软,倒不肯失礼,还要自己走山路。

    帮主顿了顿,见他醉得不行,解开罩衫抖去水,把人一裹,找了个清净山洞,揽着人往里一塞。

    *

    云卿公子清凌凌、发缕缕,包在灰罩衫里。

    衣服主人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醒着呢吧?”

    醒倒是醒着。

    脑袋好好靠在脖子上。

    似远似近似有水声。

    苏云卿转头四看。这山洞并不大,前人放着些休憩石台,矮石墩上一张四方石桌,再有石凿的灯台琴架,凭几棋枰,如今长满了青苔。

    帮主嫌那青苔滑腻,也不去用,二人就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寻了块干燥的地随便铺一铺。

    帮主把里面层衣服的下摆绞干,苏云卿见状低头,低头又发现身上是女郎的衣服。

    “披着吧披着吧,你这个小身板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他抿抿唇,应一声,挪腾背过身去,也抬着袖子擦脸。

    女郎点了火堆,问他:“醒神了?把你的衣服拿出来晾一晾,来,烤个火。”

    快恢复一些人样,省得咱们又遭了山洪似的。

    等下还要和其他人会和。

    说来,小长楚漂流去,估计也要浇湿漉漉回来。竟然是史七她们玩得最文静。

    “嗯。”世家公子带着鼻音闷闷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