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多考虑一点吗?”
禅院甚尔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选你了。”
说她胆子大么,面对威胁倒是一个劲地阿谀奉承;
说她胆子小吧,她却敢当面反击讽刺他零咒力,上眼药说他不上心,还提出了一个“拉禅院直哉入伙”、也会让她的处境更安全的建议……原来这个禅院家选拔出的女仆也不仅仅都是些柔顺又古板的哑巴类型。
不过眼高于顶的术师观念依旧让人很讨厌。
在明确获得可以让她安全的利益前,她大概会一直处在这种“一有风吹草动就逃走”的薛定谔叛徒状态上。但换句话说,在夏江彻底露出败势前,椎名稚香也会为了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安全,而尽可能地发动小脑筋,试图为夏江的话语权不断增加筹码。
“你这家伙,放在古代一旦得势十有八九会是个超级奸相啊。”禅院甚尔突然似是而非地夸赞道。
椎名稚香一愣,抬了下脑袋:“欸?”
禅院甚尔:“不过也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对于想要征服禅院建立自身势力的夏江来说,你这种油滑的家伙说不准真能有什么妙用。”
“什、什么征服禅院?”
椎名稚香因为听到的惊天信息量瞳孔地震,猛地抬起脑袋,“我……不对,无论甚尔少爷您和夏江小姐准备做 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仆啊。”
不要拉她下水啊!!
“普通女仆可没你这么厉害。啧,她该不会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决定拉你入伙的吧?”
禅院甚尔完全没理会她的胆战心惊,大掌搓着下巴喃喃自语,像是回过神来又对椎名稚香道,“嘛,有什么想法你直接和她说,有需要的地方我会出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小少爷会听我的话。”
他站起身,单手闲散地插进和服的腰封,从椎名稚香身旁走过时幽绿色的眼瞳里闪过冰冷的锋芒,“当然,你也要当心,我们的船只正常航行期间禁止随意跳船。我会盯着你的。”
“……嗨以。”
椎名稚香被他眼中的锋芒吓得面上僵硬,把脑袋压得很低。
上了个破贼船,还不让跳船!
她在心里疯狂骂自己,越是观察就越是后悔,几日观察下来,她始终没有发现夏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能力与天赋,哪怕入夜睡去再醒来,浓重的悔意也残留在心头,谁能想到这两个任性的小姐少爷居然是认真在玩海贼游戏?!
就靠这点伎俩在禅院家能活几个来回?
还大放厥词说什么称霸禅院,他们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啊!
不过很快,椎名稚香就(自以为)明白了夏江的底气来由之一。
“让我从明天开始学习新娘修习?”
夏江大马金刀地坐在廊下,仰头问女仆小姐,“为什么要学那个。”
‘为了你的底气能一直在啊。’椎名稚香心里想,面上恭敬地注视着夏江。
她换上了加厚的卫衣和长裤,赤着脚,因为刚跳到屋顶上吹风晒太阳,脸上还沾着和野猫玩耍后脏兮兮的爪印。性格粗枝大叶,任性嚣张,胃口通天,椎名稚香在她身上都找不到半点贵族习惯欣赏的点——但她依旧很漂亮,脏兮兮的模样也可爱到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或许是自小长在乡下,浑身上下充满了直率野性的活力。
可惜个人渺小的能力如何抗衡偌大千年世家。
可能再过不了多久,这点富有生机的可爱就会变成脆弱易碎的[精致],她会被折断张扬的羽翼,改正那些粗鲁莽撞的生活习惯,变得谦卑恭顺、变得颔首低眉……
和这里的所有女性一样,成为禅院家一道随时都可能被抹去的、模糊不清且可有可无的影子。
或许有些残忍和冷酷,但椎名稚香的心中并未对夏江产生任何类似悲凉或者怜悯的情绪,就像手术台上的照明灯早就学会了旁观生死,像石潭里的石块习惯了随波逐流的冲刷,她有这个力气可怜夏江,还不如怜悯为了“有幸”伺候禅院而不得不辍学的自己。
于是,她只是双手叠放在身前,脸上前几日被威胁戏弄得鸡飞狗跳的神情恢复成往常的古井无波,唇角的弧度精致完美得几乎能称之为刻板温顺,微微鞠躬温声道,“再过一阵,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将要举办生日宴会,此次宴会透露出的目的非同寻常……届时还需要您一同前去拜访。”
作为被神子挑选以决定命运的联姻工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