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安乐山庄

    树上栖息的鸟儿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m.moxiangshu.com很快,万物再次恢复寂静,仿佛方才那一声渗人的惨叫不存在一般。

    晏晗和沈常安对视一眼,同时疾步向密林深处去。

    穿过一丛丛花树,待看到眼前景象时,二人双双刹住了脚步。

    前方一片空地,被花树包围着,地上叠着一层又一层宫粉紫荆花瓣,粉色花瓣被喷射状的鲜血染的通红。月光洋洋洒洒的铺在空中,也照亮了中间地面上那一个惨不忍睹的人。

    或者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七窍流血,连抽搐都没了,光看这情形就知道,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晏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着很不舒服。晏晗皱皱鼻子,看向沈常安。

    沈常安眉头紧蹙,沉稳道:“先别声张,凶手肯定还在庄内。先去看看是谁。”

    晏晗颔首。正要动作,却突然看到,侧方花树下,走来一个人。

    那人身型甚是娇小,在花树掩映下影影卓卓。她犹豫几下,最终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将整个人彻底暴露在月光下。

    只见她面白如玉,瞳孔极深,薄唇像是没有血色一般,紧紧抿着。乌黑长发柔顺地垂在身侧,少了两分温柔,倒多了些许妩媚。一朵花悠悠扬扬落在她肩头,她侧首轻轻吹去。

    晏晗眯了眯眼,道:“贺兰姑娘,你,为何在这儿?”

    贺兰今开口,声音却带着几分瑟缩,道:“我,我晚上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听到奇怪的声音,就过来看看。这,这是……”

    她楚楚动人,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莲。

    沈常安闻言,先压下内心的情绪,温声道:“姑娘别怕,你先过来,离我们近一点。”

    贺兰今听话地走上前来。她轻轻抽泣一声,沈常安侧身护在她面前,遮挡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地上血腥的场景。

    晏晗目光一直打在她身上,微微蹙起眉头。

    沈常安道:“贺兰姑娘,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要害怕。”

    贺兰今乖巧的点点头。可没人看到,她垂下眼睑时,眼底一片冷漠。

    她不过是打算半夜出来祭奠先人,纸还没烧起来,就听到这边一声凄厉的惨叫,出于疑惑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碰到这桩事。

    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

    贺兰今跟着沈常安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便听到沈常安轻轻“嘶”了一声。

    晏晗转首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常安道:“我发现非常不妙。”

    晏晗探头去看那具尸体,那人面部被血迹覆盖,乱七八糟,光从面容看不出是谁。晏晗却愣了一下,接着转首看向沈常安。

    晏晗道:“看这衣着……不会是我想的那人吧。”

    沈常安苦笑道:“恐怕就是。”

    两人白天陪着敬了大多数来客,对所有人都了熟于心,如今光看衣着,恐怕就能分辨出是谁了。

    晏晗道:“纪二堂主?”

    沈常安叹了口气,点点头。

    心思一动,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三人转首看去,贺兰今注意到,沈常安脊背一僵。

    来人长相隽秀,身形修长,身着锦缎白衣,衣摆处绣着白鹤,高傲展翅,像是即将一飞冲天。

    晏晗上前一步,道:“云公子。”

    那人微微颔首,道:“晏公子,你们……”接着,一眼看到了这惨不忍睹的现场,上前几步,错愕道:“这是……”他走上前来,却在下一秒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小舅舅!”

    贺兰今动作一停,斜斜的睨了过来。

    晏晗称他“云公子”,看这白衣少年衣着装扮,显然就是云一鹤了。白日里曾听杜沾衣提过,云一鹤母家原本是晋州堂的,想来他口中的小舅舅,就是原晋州堂的纪朴知了。

    贺兰今微微挑眉,又看了一眼沈常安。她现在能明白,沈常安口中的“我发现非常不妙”,是什么意思了。

    沈常安作为安乐山庄的主人,安乐山庄出现伤亡,对客人生命安危造成威胁,本就是他管理不力,他要负责。对安乐山庄本身来说,在庆祝宴上出现这种差池,大家理所当然的会联想到很多不美好的东西。

    更何况,出事的人偏偏是纪朴知。纪朴知本人没什么本领,名声也不大,可偏偏背后牵连的关系错综复杂。纪朴知不仅是原晋州堂的二堂主,还是水镜宫宫主夫人的亲哥哥,其大嫂是清风派门主的妹妹,一个人同时和三个门派扯上不可断的关系。

    哪怕不算晋州堂,如今的水镜宫和清风派也够他往外说的了。

    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混账,但是也没人敢惹他。也不是说两大门派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