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讲理

与我蒋家为难?”

    刘今钰微微一笑,“蒋老爷只看到我在逼你,却没看到我在救你。蒋老爷亲历五朝,又是尚贤里的收头,当真看不出大明大厦将倾么?

    “蒋老爷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儿孙谋划。天下大乱,以蒋老爷儿孙的本事,是借势鱼跃龙门,还是为人分食,想必蒋老爷心中有数。”

    蒋信止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他并非不知大明基层的乱象,但他从未,或者说不愿深思。

    哪怕如今刘今钰说了这番话,他也不信大明真的快要完了。

    但他该怎么反驳?如果眼前人是读书人,他还能引经据典,说她危言耸听,居心叵测。

    但她是声明要造反的女土匪,那些论战的话术说来有什么意思?

    刘今钰的嘲讽轻飘飘地从眼底掠过。

    她的声音又在蒋信止耳畔响起,“蒋老爷,我社要你做的,一是在剿匪请愿书上签字,二是施舍几个人才给我社,现下大同社缺人才,三是……

    “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蒋家不作声……武冈州大陂、蔡桥、蔡山等团以及邵阳永成乡有几处大煤矿,至少数亿斤煤炭,蒋老爷可有兴趣?”

    也不等蒋信止回答,她接着道,“蒋老爷,我社围打蒋家之事,不是只有蒋家人看到。蒋老爷满腹经纶,真到那时便不会做文章了?

    “可若是蒋老爷现下便把大同社揭发出去,官府真的会理会么?我社打了蒋家,但无人死伤,说破天也只是村民斗殴。

    “退一万步,官府真要查大同社,到时激起民变,当官的也不好过,蒋家……怕是那时早就没有蒋家了。”

    “你!目无法纪!当真是贼匪!”

    蒋信止满脸怒容,心中却为她既看出官府的无能,又做好与官府撕破脸的准备而吃惊。

    “有人名为官府,但欺男霸女,以民血民膏为生,它们虽是官府,却是百姓眼中最恨的贼匪。”

    刘今钰直视蒋信止。

    “有人名为贼匪,但一心为民,其治下兴兴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哪怕被叫贼匪,也是百姓最爱戴的官府。”

    蒋信止面色潮红,衰老的身体仿佛要暴起拍桌子,但他残余了一点理智,只愤怒地瞪着她。

    她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大明呐,根早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