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偷听

为一窥此语惊人的堂弟妹究竟是何模样。

    “可若如此,李大郎只需拒绝,何必公开宣称心仪何小娘子?”蔓菁不甘,质问道。

    “正是如此。”任白芷颔首,“既然可径直拒绝,为何非牵苏文入局?此事于情于理,皆有蹊跷。”

    “自然是因李大郎心慕何小娘子已久!”蔓菁语气笃定,似为自己找到一个圆满的解释。

    任白芷冷哼一声,淡然道:“心慕她,便将她卷入纷争,几欲丧命?如此情意,竟称之为爱?”

    “意外罢了……”蔓菁支吾答道,面上略显无措。

    “意外?”任白芷嗤笑,“一个能在金榜题名之际,仍于仕途斟酌再三之人,竟会算不到此等‘意外’?荒唐!”

    “既如此,为何偏偏是何小娘子,而非他人?”蔓菁倔强反问。

    “此事,我亦不得而知。”任白芷耸肩轻语,反正与她无关,随便猜就行,“大约,苏文更易掌控罢了。”

    李林兰静坐半晌,听着风过耳边,心中却如乱麻。

    她说错了。他之所以选中何苏文,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何侍郎。

    何侍郎,乃他嫡母的亲兄。此人周旋于朝堂,旧党有亲家,新党有同僚,进退自如,最适合作为他仕途上的一块跳板。

    至于何苏文,不过是附带的棋子。

    其实,他真正中意的,是何侍郎的另一个女儿何苏欣。那何苏欣与他一般,身为庶出,性子柔顺,不难掌控。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求亲,这庶女便被许给了侯门的世子,亲事定得飞快,容不得他有半点余地。

    他李林兰,虽是李家大房的长孙,可终究只是个庶子。他的亲娘早早去世,他自小便过继给了嫡母何氏。那时,何氏对他还算不错,虽不及她亲生的几个女儿,却从未少过他的吃穿。

    这一切,都在六年前变了。

    那一年,何氏生下了她的嫡子李林鹤——他的同父异母弟弟。从那之后,何氏待他的态度渐渐冷了,眼神中甚至隐约多了几分防备。他起初还安慰自己,是多心了。

    后来,何氏坚持要送他去何家,与表弟同住共学。他才听下人说,大娘子是为了她的亲生儿子能安稳长大。

    原来,这个养了他十几年的嫡母,始终当他是个威胁。

    他不明白。他也是她一手带大的,为何她要如此提防?

    这一切,直到那一日,他亲眼看见何氏哭着护着林鹤,不让父亲因弟弟的偷懒而惩罚时,才终于明白。

    他曾经也有过贪玩不想读书的时候,可他不敢松懈。因为若他懈怠了,父亲会失望,而何氏也会对他不满。

    而那时的他,最怕的就是让何氏失望。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在何氏的眼中,只有有利与无益。

    既然她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那他又何必再多费力讨她欢心?去奢求一个所谓的母爱呢?

    从那天起,他便依她所愿,真成了一个“威胁”。

    之后,在得知苏欣已许配侯门世子后,他迅速将目标转向了何侍郎的嫡女何苏文。

    何苏文是嫡女,与何韵亭同母而生,容貌极佳,家世显赫,自小便深得宠爱。他本以为,庶子出身的自己,要娶她会难如登天。

    或许是天助他,也或许是这个何苏文,实在太好哄骗。他说他一见钟情,她便信了;他说他为了她改了字,她也信了。

    一切都比预想中更加顺利。他的计划很简单:娶了何苏文,借助何侍郎的势力,同时不站队,左右逢源。

    这个计划在发榜之日,出现了小波折。

    榜单揭晓,他竟超常发挥,名字列于甲等之中!榜下择婿是必然之事,却未料到,自己竟受到身居高位的邓御使青睐。

    那日,他被邀请到邓御使府上,听着对方含笑夸赞他年少有为,又将正值妙龄的女儿介绍于他。

    那一刻,他心中确实闪过一瞬的心动。若能成为御史的乘龙快婿,何愁寻不得一个好官职?

    但仅仅是一瞬,他的理智便压下了这份心动。

    邓御使的权势,全赖于推行新法而得,而他为人谄媚,手段过于激进,显然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自己初入官场,哪能这般轻易表明站队?

    正如任氏所言,他尚不知眼前这鱼食,究竟是饵还是料,怎能贸然吞下?

    于是,他当即婉拒了邓御使的议亲。但为了避免彻底得罪对方,他巧妙地回了一句:“何家对在有知遇之恩,尤其是何小娘子。”

    结果正如他所料。邓家被拒,面上自然过不去,也因有了何家这个目标,他并未受到波及。

    他也适时将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