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卧底任务



    慕平凝视她半晌,终是长叹一声,“好,我会转告殿下。”

    ......

    慕平离开后,沈鹤强迫自己按捺心绪。她很讨厌这种一无所知又束手无策的感觉,可她眼下的确什么也做不了。夜色已深,时至子时,她躺在床榻上,紧阖双眼催促自己入睡。

    忽地,院中门外响起一连串急促的叩门声。

    她起身披衣,打开门,门外竟是去而复返的慕平。

    “殿下召你前去。”

    沈鹤心中讶异,距他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她原以为至少也得待到明日才能见到楚琰。

    慕平解释道:“我自你处离开,天色已晚,我本打算明日再向殿下禀报你要见他之事,却没想到刚回内院,殿下便叫住了我,命我来寻你。”

    这么晚忽然召见,看来楚琰是有急事找她。沈鹤迅速整理好衣衫,“那走吧,别让殿下久等。”

    夜色如墨,寒风在冬夜里肆意拍打着窗棂,王府书房内,烛火依旧通明,楚琰端坐于书桌前,一手轻按着眉头。

    沈鹤进门前已经想好了说辞,她先诚恳请罪,再求他将她解禁,然后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坦然接受。

    “殿下。”

    她一进门便娴熟地屈膝行礼,动作一半却被楚琰打断。

    “阿鹤,你来了——过来。”他冲她招了招手,沈鹤看到他一脸疲惫难掩,桌上还摆着一杯浓茶,是楚琰素来钟爱的提神效果极佳的太湖青茶。

    沈鹤依言走到桌旁。

    “这些天我将你禁足在偏院,也没去见你,你可是怪我?”

    “属下不敢。属下深知殿下公务繁重,只愿能为殿下分忧解难。”

    楚琰笑了笑,手轻轻将她脸旁的发丝别至耳后:“阿鹤,我最了解你,每次你抿唇低头便是心里有委屈,却隐忍不言。”

    沈鹤心中微动,面上竭力保持放松平静。

    他继续道:“不过,你说得没错,我这两日的确异常忙碌——你瞧,这桌上尽是朝中弹劾本王的奏折。”

    沈鹤看了眼桌面,又看向楚琰,后者颔首以示应允,她便自行拿起一张张的奏折细细浏览。

    奏折里字字句句都是对楚琰一党政务的訾议,或疑其贪墨欲求圣上彻查                                                ,或弹劾其结党营私贩卖官爵,诸般罪名纷至沓来,足够令人头疼不已。而这些奏折的作者无一例外皆是太子党派的官员。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太子故蓄意挑起的党争。

    “前日父皇遣人送来这批奏折,正值春节却生出这等事端,父皇龙颜大怒,原本允诺我的兵部职权也被一并收回了。”

    沈鹤面色凝重,仔仔细细地看过奏折里的每一个字。“这折子里写的头头是道,却涉及诸多机密,譬如涉案官员劣迹、金额数目,这些太子是如何得知的?”

    为商为官,位高权重者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手脚干净?但这些私下里的权钱交易理应做得密不透风,毕竟没有人愿将把柄送入政敌之手。就像这些年来,守夜营也一直在暗中收集太子的污点和罪证,每一份证据都是他们费尽心力所得。

    楚琰叹了口气,眸光暗沉,缓缓吐出三个字:“赵丛翰。”

    户部尚书,赵丛翰?

    户部的确是探听朝野消息的便途,尤其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琐碎信息,若是赵丛翰有心搜集,再加上太子推波助澜,此事便不难解释。

    但赵丛翰怎么会突然反水,沈鹤眉头紧皱,“难道是赵佑的案子?”

    楚琰点了点头:“赵丛翰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一口咬定本王设计杀害其子。此案大理寺早已结案,他便三番两次来王府找本王讨要公道。”

    他冷笑一声,“倒是小觑了他,原本已将他打发回去,未料他竟自行搜罗出这么些真假难辨的线索,又勾结太子来弹劾本王。看来本王当初还是太过仁慈,没将他和那赵佑一并除去。”

    沈鹤暗忖,赵丛翰之前明明已经相信了太子是杀子真凶,现在突然反口,这背后必有蹊跷。但眼下当务之急非探究缘由,而是如何解决此事。

    她道:“赵丛翰想要发泄丧子之痛,而太子想要给他的海棠阁报仇。殿下,或许只有交出一个‘真凶’才能令他们满意。”

    楚琰目光转向她:“阿鹤,你觉得本王会把你交出去?”

    她当然不想死——就算不死也会像棠离那样,在诏狱饱受折磨然后半死不活地被捞出来。但她终究只是一介暗卫,一颗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今日楚琰特意召她前来想必便是为了此事。

    她低着头,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楚琰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幽碳潭望向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本王不会舍弃你。赵丛翰那个纨绔儿子的一条贱命怎配抵得上本王的阿鹤?”

    他下手并不温柔,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