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
他用暗哑的嗓音道:“你在此处待着,等到头发干了再出来。”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初雪晴讶然道:“世子,外面太冷了,您、您还是在里面等吧。”
“不妥。”裴霁曦沉声道,说着身影已走到洞外。
“那您把狐裘穿上。”初雪晴冲外喊道。
“我不冷。”还很热,刚才被洞内热气熏的他浑身不自在,正好在这冰天雪地冷静一下。
初雪晴独自在洞内,方才被冻冰的头发已然化开,重新散发了热气,水珠顺着头发滴到了狐裘之上,她脱下狐裘,狐裘领部和肩部已经沾上了水,现在也的确不适合拿出去穿。
洞内太过安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就这么沉默着,实在尴尬。她试着提高嗓音对外面道:“世子,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须臾,裴霁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阵子阵型训练得差不多了,要带新兵来拉练,我踩点时看到的。”
“拉练?”初雪晴问,“是到山上来吗?”
“是,到时候分几个队伍比赛,争旗。”
新兵的训练着实多样,初雪晴每日看着,都觉得心痒难耐。她犹豫道:“世子,为何 不让我跟着新兵一起训练呢?”
裴霁曦坦言道:“你跟着我练了这么长时间,连下盘都不稳,底子太差,他们的训练强度你跟不上,适得其反。”
初雪晴知道自己的短处,也知晓自己短时间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可她仍记得前些日子裴霁曦说的,走错了路,也可以回头。
但是,若裴霁曦也觉得她不堪培养,她便是在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她讷讷问道:“那……世子觉得,我是不是不适合在军中?”
裴霁曦听出了这语气的失落,犹豫一瞬,安慰她道:“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等你去了明履营中,他们那有针对女兵的训练方法,到时再看也不迟。”
初雪晴低语应了句:“哦。”
她只得顺着裴霁曦的话,在心中安慰自己,她每日见的,都是男兵,拿自己与男兵比较,自然是比不得的。
“我听闻明履营已经很久没有新兵了。”
洞口的裴霁曦,感受着呼啸的冬风,方才的躁乱已经慢慢平复,听到初雪晴这句话,他也无奈道:“这条路对女子而言,本就艰难。”
“可我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初雪晴坚定道。
起码对现在的她而言,是最好的一条路。
两人又隔着洞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洞外寒风凛冽,松树上裹着的白雪和地面上的白色相互映衬着,让浓夜染上清冷。洞内热气蒸腾,幽幽烛火摇曳闪烁着,让暖意沁入心脾。
待初雪晴头发干了以后,他们原路返回,初雪晴走在裴霁曦身旁,身上披着的狐裘已经干了,还带着松木香味,走在阴山的松林之中,让这松木香味更甚。仿佛被裴霁曦的气味包裹着。
可奇怪的是,明明隔着一个洞口,两人聊了那么久,可这漫长的回营之路,两人却沉默异常。
仿佛那洞口隔开的不是两人的距离,是为夜色罩了层遮羞布。
*
翌日,晨光熹微,初雪晴照常侯在裴霁曦帐外等着给他收拾屋子,裴霁曦今日起得格外晚。
等了一会,听到裴霁曦起床的簌簌声,她唤了声世子便要掀帘进帐,可裴霁曦却呵止了她进帐的脚步:“不用进来伺候了。”
她疑惑不解,正欲发问,又听到裴霁曦沙哑的嗓音:“你现在去把字帖抄上一遍,我半个时辰以后检查。”
半个时辰,那么多字,她早食还未用,这是不让她用饭了?初雪晴也没敢问原因,急忙告退回帐抄写。
帐内,裴霁曦听到她离去的脚步,狂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
他看着一床的狼藉,心想,下次,还是应该让墨语陪她去山上。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就被自己否决了。
他只觉自己是年龄到了,才会做乌七八糟的梦,他忍得住,不代表别人没有歪心思。
将褥子与衣服团做一团,又点了熏香,直至松木香味从香炉的纹路中弥漫开来,他才放心拿起那一团乌糟,向账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