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渗黄液体已浸湿白布,在地面聚成恶臭的滩渍。
褚赋尘略微皱眉,掩下嫌恶。陆庚却很轻松,吹着口哨,蹲在一具尸体旁,撩起袖子系在身后,掀开白布。
尸体的皮肤散发着不自然的青色,蓝紫色血管根根分明,脖颈处触目惊心的四个血洞,正渗着汩汩黑血。
褚赋尘在他身旁附身:“有何发现?”
陆庚伸手捏开尸体口腔,舌头上果然泛起皮屑。他又接连翻开几具尸体:“掐死的、咬死的,还有这具,胸口破损失血过多而亡,你觉得像是灵物所为吗?”
褚赋尘摇头:“不是灵物,乃是尸毒。”
陆庚闻言,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你可还记得,百年前东边曾发生过一起尸乱,一夜之间,整个村子成了一座尸村。”
褚赋尘面色一沉:“不错。”
人若含怨而死,胸中郁结,必会起尸,而活尸出世,只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尸毕竟是没有灵智的死物,若是不及时平息其怨气,安魂养魄,只怕受难的不止洛家。
陆庚勾了勾唇:“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若是再有人死,你又得替别人伤心了,你说是不是,褚哥哥?”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褚赋尘只是皱了皱眉,充耳不闻。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洛府,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屋内阴森之气浓重。
几个神婆垂立在廊下。洛老太爷端坐在前厅圆椅之上拧眉合眼,身后乃一副红漆牌匾,左右分别立着两人。其一,是白日方才见过的洛夫人;其二,乃是仪式开始之时,跟随洛夫人身后的年轻公子。
陆庚环视一周,也不同几人客气,拽过另一条圆凳坐下,身子往前略探,道:“老头儿,你们府上,如今活着的还有几人啊?”
洛老太爷忽然睁眼,锐利鹰眸向来投来:“还有几人,你难道不知?”
陆庚:“此话何解?”
洛老太爷厉声道:“你未出现之时,淮临镇一切太平,现下你刚出现便有此大乱,岂非你所为?”
陆庚点头:“有理。”
褚赋尘道:“现下不宜多言,烦请将宅中所有幸存之人聚集于此。”
洛老太爷冷嗤:“我为何信任你们?”
陆庚懒懒道:“老头儿,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得选吧!”
廊前,几个青衣道姑忽而齐齐抬头,一双双黑漆视线汇聚于他身上,陆庚笑呵呵地回看过去,“若想用刚才那招,你们大可试试。”
其中一个年岁最小的道姑举起手中红鼓,正欲拍下,陆庚闪身,丝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将鼓踢飞,快速点下几人穴位,几个道姑顿时无可动弹。
下一刻,陆庚已经重新翩然落座,对众人道:“去把所有人叫来,我不想说第三次。”
年轻公子瑟缩一下,朝洛夫人身后躲了躲,洛夫人下意识将他揽到身后。
陆庚随意将他扫过,这青年约莫双十年岁,生得油头粉面人模狗样。
这么大年纪,竟然还会躲娘怀里?
不多时,洛家所有活着的人都被召集到了屋内 。前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陆庚坐在众人面前,环视一周,厅中围了六人。
一个是身着粉衣的圆脸姑娘、第二个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最后一人则是个略微发福的年轻男子。
见人到齐,陆庚厉声道:“从现在起,谁若是离开这座院子,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我就管不上了,自求多福。”
众人闭口噤声,眼观鼻鼻观口,陆庚很是满意,“说说吧,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圆脸姑娘先是飞快扫了洛老爷,而后颤巍巍道:“我叫翠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另两人见状,也道出自己的身份,一个是洛府的管事,另一则是厨房的庖子。
陆庚:“你们昨夜可都在府上?有看到是什么?何物在作祟?”
翠云脸色变为惨白,吞了口唾沫,才道:“昨夜,我去小姐房中掌灯,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我太怕了,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进花坛里,醒来时,醒来时——”
陆庚却不为所动,追问道:“这人是出现在洛小姐房中?你可认得它是谁?”
翠云怯生生:“不知,房里太黑,我没看清,我只记得它虽然高,却应当很瘦,身型倒像女子。”
洛老太爷厉声喝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是吓糊涂了,哪来什么邪祟,分明就是有人入室杀人。”
陆庚翻了个白眼,本想再讽两句,褚赋尘却道:“无妨,我们且在此处等候,它今夜还会回来。”
夜愈发深沉,阴风阵阵,陆庚提了板凳,靠在花几旁小睡,迷迷糊糊间,被一阵打更声吵醒。
红雾弥漫,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再细看去,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