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也扭曲上几分,伸手抓着对方的指尖,企图挣脱对方的桎梏,孩童的力气终究有限,即便顾元昭用了十成力,却依旧被对方掰开了指尖。
挣开束缚的侍女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抬脚便是对她踹了好几脚,素色裘衣上沾了黑色的鞋印,年幼的孩童则蜷成一团好抵御对方泄愤的攻击。
可仅仅这般依旧不能让她解气,侍女恶狠狠的开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动手?你娘不过是个青楼出生供人取乐的玩意,死后连一个牌位都没有,你在这供奉什么?供一个孤魂野鬼吗?”
说着便蹲下身伸手提起她的衣领,瞧着对方此刻狼狈的模样,嗤笑上几声:“当年那下贱蹄子临死前还在苦苦哀求,她在求我放了你,我本不想将此事闹大,可你让我实在厌烦。”
“三小姐,你说的不错,夫人未曾下令让我们对你用刑,可此处人烟稀少,若是死个人你猜猜会不会有人发觉?我就发发善心,送你和那歌姬团聚。”
侍女的声音很轻,她歪着头瞧着顾元昭此刻的狼狈模样,就像在盯着一个垂死的猎物,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
在听到这些话时,顾元昭的脑中仿佛 如遭雷击,对方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耳边只剩下她说的那句‘苦苦哀求。’
为什么?
娘亲为什么要对一个侍女哀求?
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娘亲又为何要寻死?!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而在最后,顾元昭也想明白了答案。
她抬眸对上侍女的视线,漆黑的瞳仁中好似一潭死水,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静静瞧着她。
“是你杀了她。”
一字一句的话语,同时也是她最终得出的结果。
侍女对此不以为然,反倒是沾沾自喜道:“是又如何,马上你便能与你娘团聚了。”
说着便伸手环上她的脖颈,指尖感受着来着对方血管的搏动,嘴角带笑着一点点的收紧指尖。
她的沾沾自喜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顾元昭便抓住她的手,低头死死咬了下去。
口中溢满了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她能感觉到从对方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正顺着嘴角一点一点的滴下。
而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要杀了她,替母亲报仇!
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院中分外清晰,对方痛苦下的惊呼声宛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
在自己的后背头上都是来自对方如雨点般的捶打,但这些顾元昭都不在乎,她紧咬住侍女的手,直到硬生生咬下一块肉。
可这还不够。
母亲临死之前所受的痛苦她都要加倍奉还给她!
在顾元昭的脑中能根理智的弦崩断,这一刻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的现在行为究竟代表着什么,她就像是依靠本能行动的野兽,对着面前的猎物发泄心中最原始的愤怒。
在一番争斗中,她将侍女扑倒,对方的后脑砸上花池边的石块上发出一声闷响,而殷红的血液也顺着伤口流出,顾元昭置若罔闻,她拿起身边一切可以用来攻击的物件,用力朝她的头上砸去。
顾元昭紧抓着手心的石块,一下一下的砸上对方的头,温热的血液飞溅而起,落上她的脸侧,身下人也由一开始的咒骂到之后的哀求。
她在求自己放过她。
既然当年她没能放过母亲,那自己又凭什么饶恕她?
自己没办法替已死的人原谅,如今的顾元昭能做的,便是将那时母亲所受的苦楚加倍奉还。
她手上动作没停,反倒将手臂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些,石块落上侍女的脸,直到她再也无法开口。
顾元昭不知过了多久,她能感觉到手上力气渐渐流失的感觉,一个孩童的力气终究有限,她无力的将手上染血的石块丢下,看着眼前早已瞧不出人样的侍女。
她的头被石块砸的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脸已经让人分辨不出原来的样貌,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可顾元昭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害怕。
她冷静的看着对方。
人有时候真是顽强,明明已经头破血流成这般了,却还留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