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朝局

轻曳,衣襟上金线绣至的星宿图案也顺着他的动作而颤动,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映着他的方向,好似对顾隐白的出现并不意外般,面上表情一如寻常。

    “沈大人。”

    顾隐白指尖微松,那片落叶便轻飘飘的落于地面,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顾大人不在宴席上怎会独自在此?”沈兰濯对他的话也只是语气淡淡的说着。

    对他这般话语顾隐白也没在意,而是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垂眸低声道:“沈大人先前帮了我的妹妹,我作为元昭兄长,自是要替她向大人道一声谢的。”

    沈兰濯对他这般冠冕堂皇的话语并不想再继续交谈,顾隐白这人心思太重,如今会刻意在此刻拦下自己,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说这句话。

    他不想过多掺和进这些朝堂局势之内,便低声道:“顾大人言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

    顾隐白对他的这话倒是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一块羊脂玉佩,上头所雕的游鱼纹在明灭的烛火下倒是叫人看不真切。

    沈兰濯在瞧见这个玉佩时,眸中神色微顿些许,顾隐白对此也只是朝前走了一步,抬眸望着他的眸。

    虽说面上表情是一如寻常似笑非笑的模样,可说出的话语却带了几分冷意。

    “在沈大人眼中或许是举手之劳,可你当时之举,可否想过元昭的处                                                境,宫内局势错综复杂,顾家女眷若是同国师有一丝纠葛,在那些人的眼中,怕就不止是沈大人口中的这句举手之劳了。”

    对他这近乎斥责的话语沈兰濯没有了反驳的意思,顾隐白说得不假,顾家女眷同自己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如今的自己却无暇再顾及其他。

    沈兰濯望着对方指尖的玉佩,掩在袖中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若他看没看错的话,这个玉佩应当是前朝之物,且……是他父亲所有。

    明明这个玉佩在当年那场宫变上已然遗失,此刻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又怎会落到顾隐白的手上。

    沈兰濯心上有太多疑问,可此刻若是露出异样神色怕是会叫人起疑。

    顾隐白垂眸望着对方藏在袖中微微颤抖的弧度,嘴角微弯,他所想的目的已然达到,便将手上玉佩递到他的面前,声音也缓和了些许。

    “无论如何,沈大人依旧有恩于元昭,我身为她的兄长,也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望着对方递来的玉佩,沈兰濯竟有些不敢触碰,在模糊的宫灯下,那游鱼纹好似一昔间回到了八年之前。

    他强稳住心神,装作无异的伸手将其接过,指尖寸寸拂过其纹路,敛下的视线中带着些许复杂神色。

    对于顾隐白的话他并没有开口回应,但在瞧见沈兰濯此番过于明显情绪而言,顾隐白也知晓了他的答案。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将会再见。

    顾隐白没再开口,望着对方沉思的模样只是缓步朝着宫宴而去。

    ——

    待他重回宫宴之时,宴上那些大臣倒是一副坐立难安之态,不过也是,不久之前才死过人,让他们在此倒是难为了。

    可无陛下亲言,又有谁敢擅自离席呢?

    怕还未踏出这个宴席,身后铁甲卫的长剑便已然抵上他的脖子了。

    所有人都在不安的坐在宴席之上,台上的那些舞乐声在此刻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顾隐白派去传话的宫人已将口信带到,瞧着公主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也便是此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

    身着云缎锦衣的男子怀抱着娇软美人便摇晃着朝席间而来,手上还提着一壶酒,此刻顺着他的举动不断往外晃出些酒酿。

    随着他的出现,台上轻快的舞乐声也停了,众人皆是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行了一礼,齐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瞧着官员行礼的模样,手晃了下,便将其间的酒器随意丢在一处。

    酒器落地发出声响,溅起的酒水有些许沾上顾隐白的衣袍,他瞧着沾上的酒渍,微皱了皱眉。

    “免礼免礼。”太子抱着怀中美人摇摇晃晃的坐下,瞧着行礼大臣便摆了摆手,带着酒气的话语响起。

    众人见此则纷纷起身坐回原位,在瞧着太子酒气上头怀抱美人的模样,皆是默契的装作未曾瞧见的样子。

    太子如此荒唐行事也非一日俩日,纵然官员有微辞又有何用,在陛下袒护下倒是无人再敢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