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支离破碎的世界

    道途已经不复存在了。m.wannengwu.com

    博德觉得,即使是柱神纺车的模拟,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但是事实就是,道途这种偏主观、带有实践意义和思维矫正功能的“道途超凡体系”,在三万多年后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接近世界运行客观规律的“相位攀升路径”。

    最主流的相位有九个:心,茧,铸,黯,衍,引,杯,夜,源。

    依稀还能看见九大柱神的身影,但是......没有任何直接的记录,就像是博德亲身经历的历史已经彻底被某人抹去了一般。亦或者......只是失传了?真的会失传吗?坟茔和祂的教会呢?

    树精祭者精通【心】相无形之力,兼顾有一定的【引】和【衍】。这都是为了整个聚落而研习的。如果不是“秘史”本身具备一定的神秘力量,实用主义至上的树精聚落恐怕根本不会花心思记录历史大事件。

    距今两万多年前,昼夜就不那么分明了。如果没有研习“引”相位的隐知,就连时间感都会丧失。

    而同时发生的大事件还有“群星陨落”——星辰全部坠落,但是它们都是往更上方坠落。那些星辉晕开在天幕上,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雨。

    不久之后,大陆就四分五裂了,碎片们围绕最完整的架空平原和千树之国两块国土,作周期性移动。

    道途之力衰退、相位体系尚未建立时,产生的动荡,姑且不论。如今的瓦罗瑞亚,或者说,格瑞斯世界,还有频繁的天灾。

    草木畸形生长,物种灭绝、衰退或者被污染,兽亲本能开始越发猛烈地侵蚀兽人们,地脉暴动,异界生物钻入世界屏障胡作非为......

    天灾太多,以至于人祸几乎没有了。

    越闹腾越遭灾,冲到别的聚落烧杀掳掠的路上说不定就会被一般路过的怪物们吃光光。

    育者、祭者、猎者和普通居民的四阶级划分也逐渐完善。对于隐知和无形之力的敏感程度逐级衰减。

    是的,育者反而是最为“道心通透”的那个阶层。

    本来,各个聚落守着相对稳定的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倒是勉强可以生存,只是近几年息壤的活力日渐衰弱,猎者们不得不更频繁地外出捕猎,由此带来的猎者和育者的损耗与日俱增。

    祭者必须另谋出路。

    而博德就是可能的变数。

    祭者勉强凝聚出一块类似人脸的纹路,手法比塞纳林图生疏不止一筹。但是那双眼睛极力在表达自己的期待和惶恐。

    “博德,既然你坚持不要我用尊称,那么我们彼此就都直呼其名吧。你可以叫我特莱尔,树精聚落的祭者。我已经将我知晓的过去都告诉了你,也请你指引我们聚落的未来。”

    “我尽量,请问吧,塔利亚老先生。”

    “我想知道的是......”塔利亚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困扰几代祭者的疑惑。“【心】,是关于活力、存续、保护、不朽生命和不休韵律的法则,那么,关于这一相位,你所在的时代,是否有足够高位的存在?还是说,这条道路到了通晓者,就再也难以更上一层了?”

    祭者应该是预见到了什么如果不晋升燧晓者就无法抗衡的天灾或者人祸。也不难理解他的困扰,毕竟即使是博德一个刚来这儿没满一天的外来者,都能看出,现在的世界,【心】之法则已经衰微到极点了。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们都一个个绝望到褪了色,生物张牙舞爪,针对血肉的污染无处不在。

    虽然博德在《春之祭》之后达到了燧晓者的阶层,离长生者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论及关于心的相位,他不能说自己有多么精通。

    “据我所知,和心之相位类似的隐秘知识,在我的时代主要是以【存续】代称,几乎所有生物都有向往存续的心,也能一定程度上唤起存续的道途之力,而这条道路的顶点,也是无可争议的最古老者,是一位名号为【巨树】的柱神......”

    “......所以,即便是在静默的落雪中,严寒死寂中,我们的心脏依旧搏动,无休无止,无止无休。以上,便是我对于存续、对心之相位的理解。”

    博德做了一次关于心之相位详尽讨论,那些话语在树精和金毛大狗之间跳跃,绕着彼此的耳朵起舞,某些鬼祟一般的、积灰多年的、难以观测的信息,化作流体,顺着这些讨论词句涌入祭者渴求隐知的大脑。

    恢复了部分活力的息壤种植园里,驻留的育者们观测到部分植物跨越了生长周期,迅速枯萎留下种子,种子很快长成了父辈的样貌,并且生机勃勃更胜一筹。

    兴许是博德带来了极其珍贵而不自知的隐知,树精祭者在通晓者阶段沉淀大半辈子,终于迈入了燧晓者的阶段。

    博德也并非毫无收获。相位什么的知识他全部死记硬背了下来,唯独一个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