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泊(二十) 引诱

法拒绝的佳肴,是的,那便是她自己,她尽力的盛装着浪潮大人的渴望,但可惜的是无论多大的杯盏在海洋面前都显得如此浅薄。

    随着圣杯大人的逐渐逼近,我看到了海潮终于落去,我猜大概是他同样想要以全力灌注自己喜爱的侍宴者,即使她此番行径堪称叛逆,且的的确确的,为浪潮大人造成了些许损失,虽然对于一位司辰来说大概率是微不足道的,可我知道他们经常大题小做,有时仅是因为他们乐意,但若是美酒当前,谁又会真正在意那碗虽然足够填饱肚子但索然无味的白米饭呢?

    当那礁石再次变作堤岸时,圣杯大人已然被注满以至于只有头部还能自由行动,而在脖颈被浪潮大人扼住之前,她尽力扭头向我发出的信号,我知道她在拜托我帮着将那些为浪潮大人着迷的家伙们赶回圣堂,我当然也照办了,不过我可不会听从圣杯大人下一步的命令,因为我听到海风在我的耳边盘旋,那是浪潮大人藉此为我带来了几句含着愤怒与痛苦的消息。

    让他们自己躲回杯盏中去吧!或许渡鸦先生此刻已然苏醒,那便将这些恐惧与惊惶之中的鱼群教给他安抚便是,又或者他睡的实在太久,那便让那些人的嘈杂叫嚷吵醒了他,反正他总得承担一些责任,对于一多半算是他自己搞出的麻烦。而我,我看着浪潮大人像是碰触了火焰的人猛地缩回手指般退出了圣杯大人的容纳而匆忙退去,我最终决定留下来问个究竟。

    “呵?你倒还真是不怕浪潮大人反攻倒算,连你我一同吞噬了去?”圣杯大人在受缚的手脚被解放后便因为失去了支撑而软软倒地,等到浪潮大人的余波拍打到脸上如同覆盖上了轻薄的被褥才回复了知觉,坐起身以双脚拍打着水面,丝毫没有窘态被人尽收眼底的尴尬,反而还反过来调侃了我,但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同她继续玩笑,直接了当的询问起浪潮大人的话。

    “浪潮大人方才饮入了毒素。”圣杯大人踩着水的脚停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而已,随后她便继续着撩拨浪潮大人的动作,甚至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曾,“我听渡鸦先生说起,您寻得了新的酒曲,只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我想知道那是否便是那个代价?”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咽了咽口水,心中已经做好了圣杯大人忽然发难的准备,但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

    圣杯大人没有对我说谎的理由,而浪潮大人的海风也已然离去,我想他一定是在懊悔自己的多疑,但圣杯大人随后说出的真相几乎将我惊得摔倒在地,“那不是代价,那便是我的新酒曲,渡鸦引我将它吞入腹中,本就是为浪潮大人而准备,只是可惜我的底透的提前了些。”与正张着大嘴品尝自甜转咸的海风的我不同,圣杯大人对自己那惊世骇俗的话并不以为意。

    “渡鸦醒来要是知道这些,一定会急得跳脚。”圣杯大人所在意的重点与我完全不同,这就是为什么我接下来需要扯着嗓子表达我的抗议,而这确实有效,至少圣杯大人抬手捂住了耳朵,好声好气的同我解释道,“唉,我不知道你在吼叫些什么,难道我们的目的有什么冲突?你的目的不过是留下一位司辰,靠什么手段,留下的是浪潮大人还是我又有什么分别?”

    我几乎是尖叫的质问就此止息,因为我无法回答圣杯大人的问题,甚至我还因此无法控制的跟着她问起了我自己,是啊,有什么区别?浪潮大人真的存在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非他不可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圣杯大人,那听上去可不像预言。”我摇着头,心想那分明更类诱骗,而圣杯大人在一声轻笑后的回答使我知晓,她从来都不愚蠢,但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的贪婪使她自愿踏入了圈套,“确实如此,但他的言辞确实深得我心,就好像,你知道吗,他常号称自己知晓所有的暗门,而我要说,哪怕是如大地般天衣无缝的隐蔽洞窟他也能挖掘出通路来。”

    “他打开了我的心,如同渡鸦撬开贝壳,随后他取走了我隐于暗处的珍珠,又拿来赠与我。”圣杯大人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道,但我从她脸上寻得的只有笑意,因此我猜,她知晓一切却甘之如饴,“这个小坏蛋,他将本属于我的东西重新捧到我的面前,却称那是他自己找来的而非窃取的赃物,而我想要拿回它,还偏偏得顺着他的话说谎,毕竟我早已将其淡忘。”

    “你想想看,一个你刻意藏起了太久,若非重新出现在眼前便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你对它的了解怎么可能比得上那觊觎已久还大费周章才握到手中的贼人?若是找人评理,只怕他们也会觉得那是赠礼而非物归原主。”圣杯大人在我的耳边轻语呢喃,揭露着渡鸦先生最惯用的手段,“他绝对是这世上最精明的窃贼,这就是为何他总是能够得偿所愿。”

    “看来这次他也同样得偿所愿了。”我看向了仍旧睡得安稳的渡鸦先生,他似乎觉察到了自己正包裹在不友善的视线之中,因此下意识的抱的圣杯大人更紧,好在她的身子如同流水般柔若无骨,因此毫无察觉甚至还能继续同我对话,否则换了寻常人非得痛的叫唤起来不可,“确实,但我从来都不是甘心被占便宜的人,他小看了我因此这番他不能再置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