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如同尚未被流水打磨光滑的桥栏,我的心中便只有那一个念头,我只想要那桥,想要走过那桥,或是立于那桥上成为其中的一道风景也好,而我即将如愿。
但那蛇却偏偏绕过了我,明明方才向我撞来时是那么不偏不倚,以至于我都能听到那桥梁吱吱呀呀听着却好似蛇嘶,我不知道它是叙说些什么,或许是哭或许是笑,或许是别的什么,但它却在最后一刻昂起了头,随后自我的头顶堪堪掠过,甚至通过板块之间的缝隙卷走了我的几根不太牢靠的发丝,但却没有带走我,当然好消息是至少也没有将我送到虚界去。
“请,请等一下!”我呼喊着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脚腕拔出,但那旋涡咬的如此之紧,以至于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存在,仿佛它并非处于此世,而仅仅是我能够回到那方天地的锚与标记,那大约即使我将其砍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被自己心中不知从何处升腾起的心思吓了一跳,手上的力气也减弱了好几分,心中惦念着自己的前辈或许为自己所伤的结局。
我与那旋涡的力道本是此消彼长,因此我的犹豫便是它最大的助力,只这一停顿我便被它再次吸入,伴随着与初次坠落类似的窘境,我这一次摔得虽然没有那么重但也伤筋动骨,尤其是我那已然麻痹了的脚腕,它已经因为血脉的运行不畅而肿胀发紫,只怕若是我在外头多磨蹭一段时间,往后我就准备拄着拐杖吧,而现在,谢天谢地在一段时间后它恢复了知觉。
但在那之前,我刚能够勉强抹去脸上的沙尘睁开双眼,我便急匆匆的又往那门户望去,但极为可惜的是为时太晚,那仅仅只是被推开了一脚的门户已然在我的眼前合上,而我的腿脚却又如此无用,跳不起舞来继续将那钥匙扭转,只能任凭那锁摇着头将不合心意的钥匙重新吐出,随后那总是接纳我的,那座地处我来时之处那扇大门终于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感到失落,但好消息是我至少可以回到生活之中,赚着仅能谋生的口粮,在未来将我今日的惊鸿一瞥讲述与我的后人听,或许他们会赞叹,或许他们不屑一顾,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不会同我的父亲一样将那些书写在蛇皮上的手稿随意埋藏,我想要将它们带回去,且不说至少留个纪念,还能再隔三差五的仔细研究一番,说不定其中奥秘还真能被我寻得一二。
晃晃悠悠的起身,我的身体摇晃的如同听到笛声的蛇,我走到了那路途的尽头,那里是我曾经丢下那些手稿的地方,但我绝对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将它们尽数撕毁!难道这谎言之墓中还有旁人存在?那可真是再好不过,即使他或者她可能会抱着恶意或者其他与我类似的理由来此,但无论如何知道自己的同族尚有其他幸存总是令人愉快的,虽然那多半只是臆想。
又回首望了望那似乎又改换了动作的雕塑一眼,心想着多半便是你搞的鬼吧,我才最终捡起了那唯一仅存的尚未粉碎之物,我认出那是我的祖父记录下那几个貌似毫无关联的坐标的地方,而这次在它们的下面,以尚未干涸的,泛着不算好闻的鱼虾味道的墨汁写就的是一个新的坐标。我的手指颤抖了,我想在那颗引路的明星之下,大约便是那桥梁出没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