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我看着我的脚下,那些往来的蜡烛们在运送着什么。转了转眼珠,我使自己的视线与那人合为一线,随后我的视野便拉近且清晰。
我的背后冒出了冷汗,我连滚带爬的加快了脚步向着祭坛的最高处冲刺,当我看清那些蜡烛们所运送之物时,好奇心已然完全化作了后怕。我看到他们在运送着刀刃,无论是被扭曲延展的金属还是最尖锐的,被打碎了的玻璃,它们边缘如同彩虹的刀刃铁定能够刺破我的皮肤,那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我可不希望未来在这阶梯上踩到或是撞上那么几块。
当我终于走到了最高处,那祭坛最上方的位置时,我的衣物早已因为我下意识的抓握与因为脱水而脆弱化而破损的只剩下勉强蔽体的几块布片,而我胸前那张依旧流淌着星光的设计图则完全暴露在外,惹得更多人驻足甚至刻意扭过头来,好奇的反复打量,直到那个在仪式开始前瞥了我一眼的男人抬手驱赶才恋恋不舍的散去,而他的目光则取而代之在其上逡巡。
“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那男人开了口,他的声音清朗却缥缈仿佛自天空落下,“但我看得出来你十分用心且,天赋远超凡人,如果未经提点的话,甚至胜过我所见过的你的绝大多数兄弟姐妹,至少在你们变得更像是人类而非蛇的子女之后如此。”与渡鸦先生一样,他无疑在暗示我自己的年岁久远,而方才的仪式加上他在此地的超然地位也揭露了他的身份。
“阁下在燧石大人身边得其亲自授业如此之久,何须谦虚?”我没有点破他的身份,但几乎的明示的话语足以使他明白我已然知晓他的身份,除了那位传说中的不智凡人大人还能有谁呢?虽然传言中他已然盲目且有见过他的人叹惋道他即将被阴影所吞噬,但就我看来虽然他的发梢确实萦绕着烛光投下的影子使之宛如活物,但毕竟还差得远,多半是夸大其词。
“术业有专攻,况且你绘制这桥梁的墨汁可不寻常。”不智凡人很乐意听得我的夸赞,他脸上的笑意几乎将最后一丝郁郁驱散,但即使它如此顽强也只能躲到脑后去,从而他便如同被擦拭过的提灯一般明亮更胜方才,那影子触及其刀子般的光芒便无声的尖叫着缩回了脚下,只不过我的双目也因此遭了秧,被那影子飞溅而出的墨色所染,好一会儿才堪堪散尽。
“我上了一座桥,而那折断了桥的男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将这墨水借给我用。”我言简意赅的介绍了当时的情境,我没有说谎或是隐瞒的意图,我知道不智凡人不喜欢谎言,而我甚至没有那个能力在他的注视下隐藏什么,他的目光就像是手指,在我的脑中搅动如同翻书,“我认得他,他值得信任,虽然我们道不同,但只是帮上一把总不会有太大错处的。”
“那墨汁沾染了星光,你要小心,随着斗转星移,它或会产生变动。”不智凡人的手指在我的胸口点了一下,那些因为感受到自己母亲的温度而活跃起来如同血脉贲张的图案便被安抚,眷恋的在他的指尖流连了一会儿,终于重新刻印到了我胸前的皮肤上,不,这次它们刻印的更深!顺着我心脏的跳动它们被泵入了我的大脑,最终停留在光之果树的根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