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缺的词句为他铺就了路,塑造了门,现在,他只需要一把钥匙,或是一丝裂隙,去开启或是去窥探,“还有那酒,还有那酒。”看来这便是契机所在,渡鸦先生想来是个品酒大师,否则也不至于执着至此,用尽了最难听的词汇去贬低。
“若是浪潮,决不会将这等货色搬上餐桌!”渡鸦先生如是总结道,但此刻他的语调已扭曲了太多,甚至是音色也褪去了青少年的沙哑,我竟觉得他厚重如同脚下的土地。而后他开始讲一个故事,或者说是那回忆的主人借着他的口在叙说。那故事关乎最初的司辰,从辉光降下的那位以及石源诸神的来历,我猜他指的是逆孵之卵,因为那最初的太阳低垂且鲜红。
那故事谈及了最初的司辰,他自辉光降自漫宿,那如今被称为白日壁垒的居屋,而那是漫宿已经存在,只是并非我们如今看到的样子。唔,这话对着我说,那可实在有些多虑,我想我可预计的今生都没有踏足漫宿的机会,而那些信誓旦旦想要绘制地图的,也全数无功而返,我大约是没有机会知晓白日壁垒如今是何模样,因此与我谈论它的改变实在是鸡同鸭讲。
而后他提及了最初的司辰的第一个作品,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容器,为此他带来了他的火焰,而之后他睁开了他的眼。他很满意自己的创造,当然那时也没人去指责他的不足,而随他而来之物,当他开始于漫宿行走时,触及了,唔,该如何描述呢?世界最幼嫩的表皮?林地最初的淤泥?虚界尚未撕裂的伤口?无论如何,与它的接触被那位司辰视为是不明智的。
显然,他做了太多不明智的事,而石源诸神正是诞生于此,但诞生他们的那方沃土?那片汪洋?它对辉光的种子所生长出的果实敬谢不敏,为此它不惜撕开了如今被称为虚界的,那道最着名的不愈之伤,将那些试图离开它怀抱的孩子们逐一吞噬,而播下种子的那位最初的司辰对那些生于意外的司辰们有着自己的见解,他似乎将他们视为自己的意料之外的作品。
于是,那自雷暴中诞生的孩子被用一块味道不算太好的石头调换了,再之后一场谋划许久的阴谋,苦涩的酒水,而后便是这世上的第一场杀戮与放逐。我觉得那既正义又残酷。随后那最初的司辰打碎了那落败之人,将它的名字与残余散落四处,但或许他希望那些被诅咒的名字永远不会回归世间,他开始将目标转向所有曾记得这一切的生灵,即使是他的共犯。
而后我所听闻的是那些虚源司辰如此卑劣,他们吞噬了被击碎的残余,从而遁入了为了将他们囚禁而撕裂的伤口之中,如今那里倒成了他们的归处与避难所,而石源司辰,他们对自己残酷如同他们对待他人,因此他们甚至在他们某种意义上的父亲将被玻璃扭曲的过于锐利的辉光指向自己之前,便或投身烈火,或没于沧海尘埃之中,之后重新自岩层之中脱胎。
于是诸司辰于雷雨后的林地寻到了回转之轮,于沙滩上寻到了浪潮的反哺,于介壳种们每一只闪烁着火星的眼中,燧石如星辰聚集为刻面上闪耀的火光般合众为一,在如同诸史般纠缠回旋的沙地之中,蟠蜷的阴影在低垂的红色太阳下显得更为高大,直到最后,在那道不愈之伤的边缘,是卫戍门关的双角斧,她有着自己的秘密,即使她总是站在兄弟姐妹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