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珀尔修斯也主动迎了上去,使他能够触碰到自己的眼睛,好似辉光能够通过触觉而非视觉感受到一样,那工匠仿佛被冻伤般的收回了手,他的嗓音被摧毁的彻底,故而惊诧便从无数的裂隙中倾泻而出,“你的辉光去哪儿了?为何我找不到它!”
“你的灵魂残缺的厉害,即使是剩余的那些也尽数遭到污染。”那工匠深吸了口气,“是什么人为你那残破的身躯涂上了这层光鲜亮丽的镀膜?他的技艺着实令人称道,因为你的内在已腐朽的几乎无法遮掩。”他敌视的态度放缓了不少,是出于同情?亦或是同病相怜?“我不喜欢朽烂的气味,但想来骄阳大人也不会喜欢,不过真正走投无路之人倒不会如此挑剔。”
“也许我真的应该赌一把。”那工匠算是松口了,他开始提及一种特质的墨汁,他给那墨汁的名称乃是珀金,在他看来那墨汁能够将历史牢牢的钉死于纸页之上,而后将它保存在它本该存在的位置,“逆孵之卵大人,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它使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扭曲历史化作飞鸟,许它跟从自己的脚步迁徙与停留,那我们或许无需将它送回原先的巢穴。”
“甚至若我猜的不错,那巢穴早已不复存在,故而即使是渡鸦你也无处追寻其来路。”那工匠轻哼了一声,“真是个好计策,也像是他的作风。”他对于那位庇护着我们的司辰的作为似乎不甚尊崇,却也并非另一些人那般仇恨甚至大加羞辱,我甚至从他的态度中觉察出了不同寻常的亲昵,“但我们只需将它留存于此时此刻,逆孵之卵大人在未来便会遍寻不得。”
“此番我会亲手将其镌刻于此,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找些纸张。”那工匠四处摸索起来,但最终还是渡鸦先生从他的羽翼之下颇为肉疼的拿出了几张在我看来平平无奇,也不知道他为何而珍惜的信纸,那工匠接过,终于罕见的道了谢,并且解释了为何像这样一座工坊中竟然无法找到半片碎纸,“从前我常以烟花为星辰书写诗歌,但脆弱的墨汁终究畏惧火焰。”
“哦,还有一事。”那工匠推开了工作台上杂乱无章的各色工具,勉强清理出一片可供书写的地方,才终于缓缓说出了最后的条件,“我说过我不是你,大地之子,我曾向诸司辰宣誓忠诚,而他们与我的约定之一,便是我不再调配那种能够书写历史,而非仅仅记录历史的墨水。”他摊了摊手,可能稍微放下了心结后的他比我想象的更活泼,“瞧,我没有存货。”
“但帮人帮到底,我会将制造这特殊墨水的技艺教予你们,只是原材料只怕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那工匠毫不掩饰自己的窘境,“我无法离开此处,至少那条允许我离开的路我在确认它的终点之前,我不会踏上。”他将渡鸦先生视为珍贵的纸张随手抽了两张,交叠在一起,以一种极为浪费的方式写下了所需的素材列表,我瞧了瞧,意外的并无何物异常难得。
“啊,等等,浪潮大人如今的状态,我可无法保证此物不会因此而变质。”只是在写到最后一样时,那工匠犹豫了片刻将刚写下了一半的文字烧去,而后在纸片的空洞之下一边嘀咕着他对因过于浓厚而掺杂了苦痛的酒香不算太高的评价,“我想想,便换成半日花吧,如今的情势,恐怕只有骄阳大人与逆孵之卵大人,他们二位那来自辉光的永恒尚且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