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珀尔修斯此刻已不再隐瞒那故事的主角正是他自己,只是我好奇他是如何在我们的身边的同时又抽出时间来进行那些南辕北辙的冒险的,“我可以想见骄阳大人的选择,以及光阴铸炉已然生起的火焰,它的热情我可不想承受,而在那之前我要将钥匙交给某人。”
我想他是在说那位女祭司,她并未与渡鸦先生一同前来,但珀尔修斯似乎知晓她的去向,也信任这位旅伴,即使他之前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个女人带着她自己的目的,但信任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就想他之前提到的那两位司辰,如他所说他们定然少不了冲突,但他们总是会为彼此破例。但不会将这些话说出,珀尔修斯见我沉默便也再次告别,而后便眨眼间逃之夭夭。
“呵,这家伙,跑的倒是很快。”我发愁着星光渐黯,且比起我的记忆中夜晚的时间在缩短,我无法找到方向,也不知道能否在白昼之前回到那座绿洲中的灯塔时,渡鸦先生几乎是从我的影中析出,抱怨着珀尔修斯与那位女祭司抛下了他这位旅伴,“到底还是得靠我们两个,不知道你对制墨是否有些经验。”他似乎是想要向我求助,但很快便愣怔后摇起头来。
“我真是糊涂了,病急乱投医。”渡鸦先生饶过了我,这倒是省了我一番口舌,只是我的耳目得忍受他那手舞足蹈的吹嘘,“我也算是有经验的,这做墨汁与酿酒比也难不到哪去,而我也曾经是浪潮的身边人,论起此道自然胜过旁人。”渡鸦先生花了很是一番功夫讲解他的酒水有何妙用,只是我不饮酒,更不懂酒,只附和着连连点头,盼着他能够因此早些满足。
幸而,渡鸦先生的肢体语言并不影响他行步的速度,又或者他用了些别的法门走了捷径,我们总归是在日出前重新躲进了盲目工匠以及他那盏破碎的提灯的阴影之中,只不过在门口撞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的装扮看上去像是那些总是四处旅行的教师,我在他的怀中看到了种子,这位播种者似乎有些怕人,他低着头匆匆离去,想来时间紧迫也将他感染的急躁了。
这位访客应当是与那位工匠谈论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能够发觉他明显的态度变化,尤其他摘下了蒙住眼睛的纱巾,而我惊异于他的眼瞳了无神采却偏偏倒映着辉光如同一片蒙尘的镜子,而那为尚未愈合的烧伤所包围的乃是他另一侧空空如也的眼窝,但其中跳动着的火焰如此热切,它的光辉几乎要盖过辉光的倒影。他注视着某处,然而那里空无一物。
这场面本该有些诡异,但我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因那火焰的活泼与那黯光的温柔而不觉热泪盈眶,但渡鸦先生的闯入打破了眼前的气氛,他语带戏谑的伸手在那位工匠的眼前晃了晃,自然那不会得到回应,故而他只能自顾自的问道,“怎么?你想开了?”那工匠终于有了反应,他摇头又点头,不知是否赞同的回答道,“也不算,我只是,有些想要活下去了。”
“嚯,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渡鸦先生戴着面具,但我能够想象到他的眉开眼笑,不知是为了自己熟人重新拾起的求生欲,还是为了他可能不用再学着做墨水了,但可惜他再次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但我不会走上那条路,那不是我所盼望的终点,不是我的使命,更不是我自愿的选择。”那工匠指向了他所注视之处,但那里没有门也没有路,只有旭日方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