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萧然,但这些都远不及刚刚地宫里的寒意深。
萧尘不由舒了一口气,这鬼地方他也算是经常出入,但每次出来都有种重归阳世的感觉。
“这底下的荒兽还真是厉害,过了千年怨气都不肯散。”
“估计斩浊之后能好上一些罢。”萧刻也松了一口气,招来一只闲云绕和萧尘踏了上去。
闲云绕徐徐上升,一层层的烛火将萧刻的脸映得时明时暗,顺着本应在后日举行的斩浊,他想起了要去落栖山的事。
他揉了揉眉心,对萧尘道:“等下若楼主没有别的安排,你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卯时你还得跟着我们去堕冰鬼域。”
听了这话萧尘便问:“还有谁要去?”
“那里不知会有什么情况,得多带上些弟子才行,”说着萧刻将目光落向萧尘,继续道,“还有柒大人,她也一同去。”
“好。”
萧尘轻轻应着,一道光恰好透过窗格于他眼前划过,映得他眼中也似有一点星燃起,但很快又暗在夜里了。
“这位……柒大人是一直都在冥阵里吗?”片刻后,他接着问。
“对,但她说她之前受了重伤,是近五年才醒的。”
说着萧刻微微皱起眉道:“据她说,是断水寒里留着的一魂帮她保住了性命,而她的魂兽护住了她的身魄,才让她又恢复了过来。想她有鲛人血统,寿命和自愈能力都远非常人能及,应该所言不假。”
“什么伤要休养一百多年?”萧尘问。
萧刻轻叹一声:“能让棣渊楼主误以为身死,和死也差不离了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协天殿。
在弟子通传后,二人走了进去。就见殿内除了古望溪外,还有个和他年岁相近的老者,一头半银长发半束半披,意态上较古望溪少了些沉稳,却多了几分流云飞雪的潇洒意。
这人是风雪崖上专事掌刑的大思者叶观海。
父子二人对古望溪和叶观海分别行了礼,然后萧尘上前一步禀报道:“楼主,沈书清那边已审出了结果。的确是他开启的脊海生花阵,只是他也不知道要他这么做的人是谁,因为他和那人联系的方法,是梦。”
“梦?”
殿内三人听了都是一惊,一时间都不明白萧尘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尘将笔录呈了过去,然后讲了一下审 问来的大致内容。
古望溪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他知道很多影响人心魂的办法,但入梦这等玄虚的手段还真是闻所未闻。
梦可是全然无法留存之物,是彻底的虚妄。
若真要比较,怕是留住日出后的一片晨雾,都要比留住一个梦来得简单。
无端渺冥,要如何寻,又如何查。
古望溪微微皱起眉,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扣了一下,问:“沈书清他知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他也不清楚,他说那个梦来得没有任何由头。”
“你们这一路都在一起,若是有人在旁下咒很难不被发觉,就算瞒得过别人,也不大可能瞒得过萧尘你。”一旁叶观海略一思忖,捋着长须开口问,“会不会是有人在饮食里做了手脚,用了什么能引人幻觉的魂药?”
古望溪听了叶观海的话点点头,他问向萧尘,“凌锋卫吃住都在一处,很难只给一人下毒,萧尘,你可做过类似的梦?”
就见萧尘回想了一下,然后答道:“未曾,等下弟子去问一问其他凌锋卫。”
“楼主,叶掌刑,我倒是听闻鲛人有一名为游鱼引的术法,可以织幻造梦,要不要将柒大人请来,让她看看这术法的来路。”一旁萧刻提议道。
古望溪沉吟了一下,而后说:“先不急问她,师兄,晚些你带着沈书清去下康枫那里,让他看看,若真是在魂台里做了什么手段,怕是凌飒上下也只有他能弄清楚了。”
叶观海听了一笑,但那笑容里难说没有无奈:“好,我将人带过去,不过康枫的情况你也知道,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的,不一定那么快就有答复。”
“我明白,师兄费心了。”古望溪点点头转而问向萧刻,“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萧刻回禀道:“活的那几个何门主还在审,但他们都被下了极古怪的降术,问什么都不开口。魂医堂的人已经过去了,尚未找出解法。至于那些尸体,除了有几人手腕上有相似的旧伤外没查出什么特别。现在只知道放在不知风里的落冥石,共有五十三颗。”
“这么多?”听了这数字古望溪话音里流露出几分错愕。
一旁叶观海面上也带着些难以置信的神色:“要是我没记错,九年前那个被萧尘杀了的魔修李棹手里也不过才有五六颗,其他散修就算有所私藏也绝到不了这个数……”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