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还是像件湿衣服,扒在她身上,不肯退。
正是恍惚时,一只瘦而有力的手托过她的手臂。
柒白随着抬头,就见林铎目色关切地问:“柒大人,你还好吗?”
“无妨。”柒白似乎没料到林铎会来扶自己,微微愣了神,随着她站起身。
静了片刻她才看向古望溪和萧刻,就见两个人那木然的模样,估计都不怎么好受。
“二位可在梦里发现了些什么?”她问。
“我根本忘了我是在做梦。”古望溪长吁了一口气,黯然道,“只一点残梦,就能如此真实,着实是有些可怕了。”
“我也未能发觉。”一旁萧刻也道,目光亦是沉得发重。
心结是个人的事,不说便不应多问,所以柒白只开口道:“我倒是察觉到了些东西,和沈书清说的那个很像,不过我抓不住它,只得将它轰散了。”
“那东西和鲛人的游鱼引完全不同,游鱼引是先将梦编好,然后再放入魂台散梦,但它却是直接存在于梦中。”
说到这柒白话音一顿,思忖了一下才道:“我觉得那东西,似乎是寄生在入梦之人自己的念头上,进一步造梦的。”
“拿念头当引子吗?”古望溪眉头一拧,疑道。
柒白微一点头:“而且不是一般的念头,应该是执念。沈书清所梦的是他入凌锋的不甘,而我刚在梦中所见的也是我曾经的心结。那些想法我从未和人提过,但这个梦却知道得那般清楚,甚至都能我当时的心绪一一还原,这绝非一个外物所能做到的。”
但柒白说到这却微微一叹:“可惜只是一个残梦,我也看不出太多了。”
“柒大人,那你刚刚可在梦中用过魂力?”一旁萧刻忽然发问。
柒白反问:“萧门主的魂力也在梦中受了压制?”
“不错,感觉还不到现实中的半成。”
“我也差不多,不仅魂力受了压制,而且还无法拿到梦外之物。我试着召唤断水寒多次,但根本全无反应。倒是以梦中之物为载体承接魂力,比直接 用魂力要好得多。”
“以梦中之物为媒么?”萧刻略一思忖,“以虚破虚,倒像是能用来对付梦的法子。”
“但要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梦,这个法子也是没有用吧。”林铎想了想反问。
“不错,终归还是要找出这个引人执念的方法。”古望溪开口道,“明日一早就先将这消息传给门下弟子,让他们做好防备,且每日入睡前,都需念诵清心咒。若有异梦,必须上报。沈书清明日带去给康峰检查魂台,魂医堂也去把有关书目找来,看看是否有过类似的记载。”
众人皆点头称是。
“那今夜先如此吧,等看看落栖山那里能查出些什么再作决议。”
古望溪声音沉沉地落下这句,面色满是疲惫。这才过了将将一日,他就露出了显见的苍老。
商定之后,众人便先后离开了地宫,柒白也回了房。但她无心入睡,只坐在桌边,点燃了一根蜡烛。
那一圈光将她的影子虚虚的映在墙上,脸上惨白的银面跟着染上了些颜色,衬得她如点墨般幽深的眸子也有些雾蒙蒙的。
但这都遮不住她目色里深切的忧虑。
梦是结束了,但那个不可名状却能轻易窥探人心之物,也一直似于虚空中高悬,让她心里着实不安。
和它一比,落冥石里的魂术、控制璃人的咒物都算不得什么了。
仅是一点残梦就能那么轻松地窥见人心底的执念,若是一个又一个完整的梦,以妄念为引,再给些微甜头作饵,真不知会怎样蚕食掉人的理智,直至让一个人化疯为魔。
那白色的咒物再怎么古怪,毕竟还是实物,总能找到办法加以分辨。可这藏在人心大欲里的毒和刀,幽渺难寻,瞬息万变,叫人如何去防?
而更让柒白忧心的是,如果之后再有几例,凌飒中又有多少人能说得上是完全可信。
到时候,风声鹤唳怕是要成了必然。
她抬起手,想按一按钝痛的额角,但却只触到了冰冷的束魂。
她啧了一声,将那冷面扒下来丢在一边,抬手盖上额头。
静了片刻,她又拿起桌上从万梓室带回的书,像是在找着什么答案般一页接着一页地翻。
但实际上她并未将那些字看入眼,此时她满心里只有一股冲不出来也落不下去的郁烦,似乎整个人都悬置了一般,抓不住任何,也无法真正触底。
许久,她轻叹一声,拢了书册放回桌上。
也似乎是因这一声叹,柒白身侧雪光一闪,十二又现出了身,凑到她身前。
柒白顺势把脸埋在它身上,如平常一般去揉它的耳朵。
不过这次十二并没乖乖让她靠,反倒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