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墨迹,满意地想:“论点鲜明,论证严密,还引用了几处名人名言。蹩脚的文言文体也改了,皇帝的马屁也拍了,这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她这一手破字……叶帘堂有些汗颜。
乍一看,她这手字像在纸上蜿蜒爬行的小蛇,每一笔都饱含着笨拙与挣扎。
天可怜见,叶帘堂虽然上过几节书法课,但她连字帖临摹都临不工整,更别说自己发挥写上这一整页字。笔杆握断也写不来横平竖直。
做完这一切,叶帘堂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此刻只正满心期待着贡院下锁,自己好重新钻进芙蓉酒肆,趁着临行前再去要壶“珍珠红”,点首《啰唝曲》。
*
天色渐暗,福安门外矗立着几圈锦绣灯轮,个个都有十丈高。衣以锦绮,饰以金玉,层层都挂着油灯。
待几人踩高将其一盏盏点亮,夜里看去便像是颗流光溢彩的花树。
叶帘堂从考场出来便去客栈沐浴,待神清气爽的出门后,与几名举子小伙伴于阆京西市顺利会师。
大周风气开放,阆京的娘子们不仅化时世妆,还铺得满头翠冠儿,捻金雪柳。个个纤腰微步,光润玉颜。
叶帘堂瞧着新奇,家乡兖州少见如此精致华丽的装扮。
男装穿得久了,她觉得这些衣服首饰怎么看怎么漂亮,决定回乡后也要如此打扮。
当天完全暗下来,家家灯火,处处管弦,西市街道飘满了糖脆饼的油香,那是叶帘堂来阆京后最喜欢的零食,外酥里嫩,食之香脆。
她与好友们一人买了一盘,在路边停停走走,边吃边聊天。
叶帘堂余光闪过一片艳色,随机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片姹紫嫣红翩翩而来,不是初春的桃李,而是浓妆艳抹,眉目秾丽的游伎。她们成群结队,嬉笑游冶,玩闹的目光却都汇集于一处 。
跟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叶帘堂只见远处悬空廊桥红尘起,火树银花下,有少年驾着驴车缓缓而来。
这时,一旁有好友叹道:“哇,是鱼爷!”
叶帘堂疑惑道:“鱼爷?”
“是啊,这词儿我也是来阆京才听说的。”好友指了指那少年腰间的玉质鱼符说:“在大周朝廷,五品以上的内外官皆佩鱼符、鱼袋,里头刻有官员的姓名、任职衙门之类的,以此‘明贵贱,应召命’。”
叶帘堂说:“这我知晓,可何故将他们称作鱼爷?”
“五品以上的卿士你我哪里惹得起,自然都是‘爷’喽。”友人笑道。
叶帘堂这才点点头,笑吃一口手里的糖脆饼。
忽然,走近那驴子耸了耸鼻尖,登时兴奋地嚎叫一声,两眼放光的便往她这奔。眼看避闪不及,那驾车的少年的急忙扯着缰绳歪过驴头,驴子脚下一个趔趄,不慎颠了颠,绊了一跤,当即翻了驴车。
石板路上叮铃咣啷一阵响,叶帘堂趴在地上睁开眼,只见满眼金银——原是那一整车的金器银件滚了一地。而她慌忙避闪间脚腕一歪,正好摔在其中一个檀木盒子上,下巴磕在坚硬的木头上撞得生痛,一时眼花爬不起来。
车上那少年摔得更惨,右半身“哗啦”一声全跌在街道积水的水坑里,冰得龇牙咧嘴。
一旁扑上来几个侍从,慌忙将那人扶起来,一边撑伞一边为他披上斗篷,也不管地上的器件,反倒“哎呦哎呦”地将人左看看又看看,像是摔着了什么比金银还珍贵的宝贝。
叶帘堂爬起来,揉着下巴往那处看去。原来那宝贝是个十四五岁的小郎君,头戴白笼冠,身着对襟大袖衫,金丝绣线流成片片行云,眉间一点朱砂痣,像是贴着颗玲珑小巧的红玛瑙,仪容清端,整个一潇洒美少年。
只不过这美少年如今裹在斗篷毛茸茸的滚边里,正怒气冲冲瞪着他,双目间满是飞扬的傲气。
叶帘堂想起方才友人所说,再瞥一眼少年腰间的鱼袋,心道:“鱼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垂眼看了看满地狼藉,帮忙捡了几件,认怂道:“鱼……小公子,您没事吧?”
美少年瞥他一眼,哼道:“你……”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叶帘堂将怀中揣着的物件一股脑放进驴车,语速飞快道:“多谢小公子宽宏大量,在下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语罢,脚步一转便从他面前掠过。
“你管谁叫小公子……不是,喂,站住!谁让你走了——”
叶帘堂充耳不闻,全都当成耳旁风,只管脚下狂奔,待那美少年想追时,早就没了影。
年纪小小的鱼爷看着满地泡在水坑里的杂什物件,捞起其中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里头的琉璃樽早就碎成了好几瓣,登时气道:“知道赔不起,跑得倒快!”
一个随从凑过来道:“殿下息怒,不如让咱家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