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伸手给林太医检查伤口。
林太医在伤口上紧紧缠了几圈细布止血,待血止住,再用盐水为她清理伤口。
“哎呦,痛!”叶帘堂一个没忍住便喊了出来。
林太医笑着,道:“叶大人您就忍忍吧,下次可别再空手接白刃了。”
语罢,他便用干净的纱布替她将伤口裹好,侧头吩咐着安排草药外敷。
“大人,我这手是不是不能写字了?”叶帘堂语气是小心翼翼,但仔细还能听出几分高兴来。
“是,不可见水、不可用力。”林太医捋着白胡子,慢慢道:“还需忌嘴,待老臣拟好方子,大人再细细看来。”说完便拱手告退了。
睡前,待陶青替叶帘堂抹好了药膏,便沉沉睡去。
夜里无梦,因着取消了晨课,便一觉睡至日上三竿。
起床后,叶帘堂先是屏退众人,好好洗了个澡,罩上件芽绿宽袍,问陶青,“太子殿下可有大碍?”
“听说是一夜高热,清晨才退了下去。”
“那便好。”叶帘堂临案翻了翻书本,觉得有些无聊,便道:“太子殿下起了吗,我去拜见。”
昨日下了那样长久的一场春雨,此刻正是万物如洗,心旷神怡。
叶帘堂到明德殿时,见隆生候在檐下,便走过去问道:“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隆生见着她,便引至前院坐下,添上一杯糙茶,回道:“现下已经退了烧热,陛下在里头看着呢。”
叶帘堂接过茶盏便抿了一口,道:“如此,我在这里候着便成,你快回去,小心叫你伺候却找不到你人。”
隆生笑着应了一声,揖了一礼便 站回了廊下。
叶帘堂坐在院内石凳上,数了会儿草叶,又听了会儿鸟叫,实在无聊的不行,便端起旁边的棋盘,自己同自己下五子棋。
她正攥着棋子看棋盘局势,头顶忽然传出一个声音,“你这是在玩什么?”
叶帘堂一抬头,看见是李意卿,惊道:“咦?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陛下在里头?”
“早都走了。”李意卿坐在她对面的石凳,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这里风大,你高热才退,不能在这里吹。”叶帘堂急忙起身道:“隆生,快扶殿下回去。”
“不回不回。”李意卿摆了摆手,“在殿里闷了一整日,出来透透气。你方才还没回答我,这是在下什么?”
叶帘堂有些不放心地坐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棋盘,道:“五子棋……哦,在你们阆京叫连珠。”
“啊!都怪你!”叶帘堂看着满盘残局,不满道:“我方才正同自己厮杀的激烈,你来与我说话,忘了下到哪了。”
李意卿嘿嘿笑着,将棋盘一抹,道:“这有何难,你再同我另起一盘不就好了。”
微风拂动二人的袖袍,叶帘堂见李意卿从方才便一直背着手,奇怪道:“手里藏着什么?”
李意卿故弄玄虚地笑笑,凑近道:“手伸来,送你个东西。”
叶帘堂虽是疑惑着,但还是照办伸出了右手,忽地反应过来这只手上还缠着纱布,又将左手递了过去。
李意卿看到她右手的纱布时眼神一暗,闷闷道:“还痛吗?”
“早好了。”叶帘堂又将左手往前伸了伸,问:“礼物呢?”
左手传来一阵冰凉,她定睛一瞧,竟是个玲珑小巧的金兔子摆件。
这兔子头脑浑圆,线条流畅,其耳长而直立,微微后掠,似有拂风之态。
“哇,哪来的?”叶帘堂惊奇道。
“昨日在城北买的。”李意卿轻声说:“昨日听三哥说那有个新起的武器铺,你不敢去,我便想着去替你看看,却没想到惹了这么多麻烦,还害你受伤。”
“武器铺我也没寻着,只见着了做这么个小玩意的铺子……”
他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抱歉。”
叶帘堂忽然一时哑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你你我我”地结巴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口气,问:“何至于此啊……”
李意卿低着个头,慢吞吞道:“我只你一个朋友。”
叶帘堂一口气提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最后摇了摇头,严肃道:“我十分感谢殿下你待我这般好。可是,昨晚我分明同你说了那里混乱,你却非要去,让你的哥哥们,还有陛下担惊受怕,这样做是不好的。”
“我知晓了。”李意卿低着头,“你莫要生气。”
清亮的春光落在他身上,李意卿是被整个阆京包裹在层层鹅绒里保护的明珠,没有丝毫在红尘里滚过的人味,总是带着一身生动的蓬勃与莽撞,与人相处时眼睛里永远像铺满了一湖春水,闪着亮晶晶的真诚与善良。
美好得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