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饿,要不劳烦姑娘帮在下买些吃食。”
兰芝瞅了他一眼,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挣脱手臂:“好,那你在此处等着,不能乱跑。”
青玄看她略显惊慌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男装,笑了笑,撩起下摆在门口石阶上坐了下来,等兰芝给她送吃的。
甄棠从日暮黄昏,一直待到夜色四起。
小院中间种着一颗凤凰花树,两根粗重的绳子从枝干垂落下来,挂着一架秋千,许是很久没人晃动了,甄甄棠坐上去时发出隐隐的咯吱声。
疏月清辉穿过枝桠,斜斜映在地上,小院外时不时传来幼童嬉闹和人们唠家常的声音,小院内却格外寂静,静到甄棠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坐在秋千上,脑袋倚着右侧的绳索,微微抬头看向凤凰花树的顶部,脑海中思绪万千。
外祖父过世前将这座小院的房契过到了甄棠名下,这是只有她和外祖父知道的秘密。
这里承载着她太多回忆,外祖父是小镇唯一学堂的夫子,幼时的她总爱生病,外祖父每月的酬劳大半都用来给她治病。
她总是哭着闹着不愿喝药,外祖父和外祖母便扎了秋千哄她,每当她喝完药,便夸赞她:“朝朝真乖!”
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蓝爷爷,她 每年在药庐住些时日,病情终于慢慢痊愈。
也是在那时,她遇到了淮清。
如今时过境迁,除了兰芝,世上再没她在意的人,往事就该如同燃烧的纸钱、这座小院,随风而逝或是永远尘封。
甄棠静静坐在秋千上,皎洁的月光落了满地,她的影子铺在身后的地面,孤单又落寞。
下一瞬,一个身型高大的影子覆在甄棠的倒影上,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着绳索的手背,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将她整个手掌拢在自己掌心。
甄棠吓了一跳,刚想从秋千上站起身,却整个人跌入身后的怀中。
来人从背后俯下身,将她完全融入自己的方寸之间,甄棠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中药气息。
他缓缓握住甄棠另一只手,垂下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看向她,嗓音轻柔:
“来祭拜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何不带上我?”
甄棠没有料到景昭辰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当在药庐里乖乖喝药,听邵真向他禀告近日一些情形,然后决定何时返京吗?
她回甄府、来花溪镇扫坟均是自己的私事,她不想让他知晓,更不愿让他掺和其中。
只因眼下局势不明,他一动,自然会引起暗流四起,这于她离开王府的计划不利。
“甄棠,我并不如同你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往后许多事你都可以告知我。”
他的声音极其柔和,眸子中映着甄棠的身影,似消融的冰雪,似月光的清辉,与甄棠初见他时的冰冷全然不同。
甄棠仍坐在秋千上,月白色的裙摆垂坠而下,宛如夜色中盛放的海棠花,她两手握着秋千绳索,宽大温热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身型之下。
夜色静谧,清月阑珊。
自她嫁入翊王府冲喜以来,二人之间从未有过距离如此亲密之时,即便是在宫中同榻而眠那晚,她与他之间也并无任何亲昵的举动。
眼下他的脸庞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能互相触碰,他好看的眉眼和锋利的唇角充斥着浓重的侵占。
再近半寸,她的唇便能碰到他的。
在她神智飘忽时,景昭辰直起微微俯低的身子,双手仍扣着她的手背,借着月光清辉将整个小院子认真打量了一番,随后再度垂眸看向秋千上的人:
“这便是我们外祖家的小院吗,所以,你幼时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用的是“我们”这两个字,语气轻快坦然,又添了一丝隐隐的好奇。
甄棠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过去,随后与他对视,声音散在夜风中:“殿下怎么出了药庐,又知晓妾身在此处?”
景昭辰双臂舒展,两手握住她的柔荑,不松不紧地环着怀中的人,眉宇之中浮起一层柔和:“这就得问王妃了,为何将本王一人扔在药庐,自己独自过来祭奠外祖。”
他说着,再度伏低身子,将甄棠的身影完全融入自己的眼眸:“还是说,王妃觉得本王太过病弱,见不得人,所以才抛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