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物,他介意的是淮清,甄棠所说的,是他那对卑劣到可笑的父母。
“不过,妾身的确仗着殿下的势,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灵位取了过来,妾身还是要多谢殿下。”甄棠重新转过头,看向景昭辰。
她转头时并未注意他微微偏了侧脸,措手不及之下,她嫣红的唇.瓣碰到了景昭辰的鼻尖,甄棠吃了一惊,慌忙向后移开。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女子身上的馨香令景昭辰喉结微动:“你是翊王妃,并非仗着我的势,是你嫁与我时本就该允你的权势,我没有同你一起取灵位,是我的过错。”
即使再不愿相信,眼下甄棠也不得不确信一个情形,景昭辰与他们初见那晚相比,着实温和了许多。
甚至亲口说出“我的过错”这种令甄棠万万没有料到的话。
回想婚仪那晚,高楼密室,他周身带着病态般的疏冷,亲手将三种自戕的工具推至她面前,声称是送她的新婚贺礼,要送她去一个“好地方”。
自南下开始,直至药庐解了毒蛊,再到今日外祖家的小院子,景昭辰似一座冻了百年的雪人开始慢慢消解,逐渐露出封存已久的本心。
甄棠坐在秋千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渝州快要入夏了,夜风晚来,裹挟着沁人的舒爽抚过凤凰花树,吹动她散落的青丝,时不时落在景昭辰锋利的侧脸与双唇之上。
二人皆是静默,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身型虽然消瘦,但骨架宽大,双肩开阔,袖腕微微滑落,露在外面的手腕和小臂上青筋毕现,手指骨节分明,覆着甄棠的手背强势地握着秋千绳索。
整个人将甄棠囚在怀中,俨然一副不容她离开的架势。
“殿下身份尊贵,妾身不过是寻常人,取外祖灵位这种家事还是不要惊动殿下为好。”甄棠轻轻笑着说道。
景昭辰眸光暗了几分,自他听到淮清这个名字开始,他的思绪便莫名的不受控制,脑海中浮现无数若有若无的情形。
他与甄棠一起长大,他们曾互相爱慕。
整个山林与药庐都留有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挥之不去,无法磨灭。
方才他的王妃说,他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寻常人,言外之意她与那个淮清更有相似之处,嫁入京城为他冲喜,是她命运之中一道无法抗拒的波折。
所以,她才会在婚仪那晚向景昭辰提出那笔交易,事成之后,放她离去。
景昭辰眸底的晦暗汹涌欲出,他不动声色地端详着眼前触 .手可及的容颜,黛眉雪肤,红唇妍丽,这样一副姣好的容貌下却藏着一颗想要离开的心。
他感觉自己的心思愈发疯魔,右手握住甄棠微凉的指尖,迟疑了片刻,将玉白透粉的手指缓缓贴上自己双唇,咽喉中滚动暗哑的嗓音:
“还有谁?”
女子指尖柔软,带着淡淡的海棠香,气息落在景昭辰鼻尖,将他心中的恶念暂时压制几分。
他在等,更在赌,赌甄棠口中会不会说出那个名字。
她应当明白的,嫁给他这种身份之人,没有任何事能隐瞒得毫无踪迹,只要景昭辰想查,无论天南海北他都能找到这个人。
然后,他有千百种法子让这个人销声匿迹。
只要那个名字接下来从甄棠唇间说出。
甄棠略微有些惊讶,一双杏眸看向景昭辰:“是阿宣告诉殿下的?”
“告诉我什么?”
景昭辰的神情看起来波澜不惊,甚至连语气都是轻淡的,然而藏在眼底的病态已近喧嚣。
“兰芝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当年外祖母见她瘦弱可怜,我又恰好缺一名玩伴,便从人牙子手中过了身契带了回来。”
甄棠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是妾身擅自决定,待回京之后,妾身自会为兰芝安排好一切,不劳殿下忧心。”
她计划借着翊王妃的身份和景昭辰的权势,消了兰芝的奴籍,将兰芝的户帖改为她的表妹,从而给兰芝一个大好前程。
没有从甄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景昭辰心底的恶念逐渐归于平静,眼底的喧嚣也缓缓熄灭。
他双眸微阖,有些贪心地嗅着甄棠指尖的海棠香气,锋利的薄唇轻启,喉间溢出的言语似在宣誓主权:“夫妻本是一体,何谈忧心?”
“你是我的王妃,你的一切决定,我都支持。”
“当真吗?”甄棠的眸子亮晶晶,像夜幕中最闪亮的星子。
景昭辰将甄棠被风吹散的青丝拢在耳后,沉声回应:
“当真。”
但,不包括那个约定。
甄棠笑意盈盈:“妾身多谢殿下。”
“痛吗?”
景昭辰松开她的指尖,轻轻反握她的右手,朝她掌心中吹了吹,左手揉着她手掌心中的软肉:“下次